我不想谈太多文化上的事情,只是从军事角度谈谈。
1.金有长城,其长度超过历代,工程规模超过隋。分三道:一、从呼伦贝尔北部经赤塔州到贝加尔湖东;二、克鲁伦河沿岸;三、沿大兴安岭西向西南经巴林右旗、克什克腾旗向西;墙高5米左右,北侧有壕沟。其背面两道我不知道有何用,也没有发挥过任何作用。南边这道对成吉思汗军没有起太大作用,因此史书上几乎没有记载这里的战斗,只有在大水渌之战的记载(克什克腾境内)。可见金长城完全无用。
2.明长城(边墙),原本是大纵深防御体系的一部分,边墙有三至四道,其北方有大量军镇(所城与卫城),还有大量了望设施(烽燧),后逐渐被蒙古军驱逐。在边墙内有大量城寨,驻军。在明早期,太祖与成祖时代没有边墙但有城寨,被瓦剌军进攻后修的边墙,可见是心理弱势行为。明末清军进入关内多大四、五次,多是从山海关以北的喜峰口、冷口、九门口等入内,只有一次是从山西,主要是震慑山西(有效,李自成军在山海关外一片石与吴军战,突然清军出现,山西人大叫“鞑子来了”,顿时军崩——李军多山西人,1644年正月其军仅十多万,进入山西,三月出山西有百万人之众)。所以长城挡不住清军,之所以多次清军入关,包围北京而不破,因山海关吴三桂也因其战略构想,不想先消灭首都,因为明内情复杂,不详述。
3.野战无能则城战,这一思想是长城修建的原因,在局部范围内,少量守城军队可以对付大量攻城军队,所以对快速突击部队无法机动防御时,实施就地防御是必要的,但必须修城。但大量军队被平铺到漫长的战线,造成局部力量不足,如果军队拥有攻城力量,则城必破。这也是如今人们为长城辩护的说辞之一:对少量骑兵有用而对大部队无用,所以是防备少数部队的。其实原目的是彻底的战略防御,失败。在长城修起后,蒙古军队经常进入山西境内,根本不敢防御,这是等待自动退出边墙,然后报捷。与黄河河工有异曲同工之妙,读清史或小说九知道了,呵呵。
4.单线式防御总是这样,绵亘的战线一旦被突破,就毫无用处。苏德战争前期,兵力不足,按照命令,从师到连,成单线式部署,一旦被德军突破,立即大幅度后撤到能够构筑阵地的地方,在德军快速最机的情况下,通常要后撤200——600公里,后来随着兵力兵器的增加,才逐步建立了大纵深防御体系,才从被动局面中解脱出来。苏军在1941年大幅度后撤至莫斯科附近就是这个原因,而反攻也前进了几百公里,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边墙的修筑在野战进攻与防御皆不可得的情况下,是“合理”的选择,但为什么没有野战能力呢?为什么明初就有?这是一个复杂的军事政治问题,汉民族不是没有军事能力,甚至不是没有骑兵集团野战进攻能力,而是腐朽的军事政治体制造成的。这才是真正应该去思考的问题,而不是揪着长城说事。
汉武帝用四十万军队进攻匈奴,却只还来几万,可见在基本战争样式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贸然用现有样式作战,其代价巨大,只有刘彻这种东西才做得出来——一个在高墙大院内长大不知民生疾苦的混帐暴君,才做得出,导致不久后西汉的消亡——因为无德,所以被大众用“有德”的王莽代替,百姓与百官共同拥戴!
成本太高是个大问题。造成人民的穷苦,与北宋一样。不过定都北京绝对是个更荒唐的决定,造成人民负担加重一倍,结果是人民的反抗,明亡于本族,而非异族,这是常识!因为清军入关后基本没有大战,传檄而定,只有在南京周围地域(其北侧扬州)才有少量不成气候的抵抗。
墙,在现代已经没有意义了。在民国时,由于火炮口径偏小,对古代坚固城墙没有打击能力,所以还起了作用,在1948——1949年的战争中,还用云梯,还要挖坑道到城墙底下,埋设炸药,以摧垮城墙。在以后随着大口径火炮及航空炸弹的进步,城墙已经彻底没用了。但新的防御工程出现,这就是堑壕和地道(中国大陆称坑道),野战堑壕在一战中起了绝大作用,所以后来才有马其诺防线;坑道在朝鲜战争中为中国军起了重大作用,于是大修坑道——这就是“深挖洞”运动,消耗了大量国民财富。但是在局部有效的东西一定要推广到全局吗?这是城墙于地道的共同问题。
马其诺防线与长城一样,多没有起到应起的作用。而轻便防御工事却起到巨大作用。而德国的齐格菲防线是条中等偏弱的防线,却起到重大作用。不在消极防御上下工夫,而在积极进攻上下工夫,这是伟大的德国军队与八旗军队以及其他成功军队共同的经验!
由此想到,中国人经常的思维方式:先在局部实验,然后推广经验,其实是单向度的狭隘思维,这恐怕才是边墙应该给人们的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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