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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侠的萌芽,除了全民性尚武、习武的社会条件和剑崇拜心理的精神因素外,还因为它直接受胎于先秦时期最为活跃的社会群体——“士”阶层。

  “士”是先秦社会最为重要的一个社会群体,它的产生和发展影响着以后几千年中国文化的面貌。士的初始形态,引起了历代学者浓厚的研究兴趣。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训曰:“士,事也。”段玉裁疏此字道:“凡能事其事者,称士。”那么,“士”在远古社会是一类有专职、有特长的特殊社会群体。冯友兰认为:“‘士’字之本义,似是有才能者之通称。”庶几近之。

  《说文解字》训“士”字后,接着引孔子的话说:“推十合一曰士。”顾颉刚在《武士与文士之蜕化》一文中考证,“士”就是古籍中的“士伍”之士。近年出上的秦汉简牒中,武士有“什伍”之名。何新认为:“什伍亦即士伍。”“什伍、士伍为军人之称。

  其队长则称“元士’(《多友鼎》)。省称即‘士’也。吕思勉确定“士即战士,平时肆力于耕耘,有事则执于戈以卫社稷者”。谭戒甫对“士”的性质和身份作了更进一步的分析:“士,最初本是一种耕田而又作战的氏族成员,后来,不耕遂称武士,成份是在士大夫和农民之间。”

  从上面诸家的考证可以得知,“士”阶层是从平民中分化出来的一个特殊阶层。他们因为有勇力和武艺,所以被特别选拔出来。刚开始时是平时和农民一样从事耕耘,有战事的时候则组成军队作战,后来慢慢地不再耕田,专门作为武士。他们的地位很是低下,是处于最低等的统治层与平民之间的一个特殊的中介性的社会阶层。他们仅靠自身的勇力才获得无保障的职务其子弟仍有成为“仆隶”可能。“士”阶层的出现实际上与中国远古特定的社会结构和居民组织方式有关。据研究,远古的平民有两种不同的社会组织方式。在靠近统治中心——各级“都“邑”的乡间,居民组织与军队的编制是同构的,有人称之为“武士组织”或“仿士组织”;处于边远地区的平民则是按井田制组织起来的,为纯地域性组织。“武士组织”和“仿士组织”是由氏族残余变形而来,具有浓厚的军事色彩。其居民的地位也略高于边远地区的平民。而“士”阶层大都从“武士组织”或“仿士组织”的居民中产生。正因为这种居民组织与氏族制度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后来由作为武上的“士”直接发展而成的“武侠”,独具“交党结伦,重气轻命”的人格精神,便绝非偶然。

  长期以来,“士”阶层一直都是武士阶层。到了春秋时期,“士”阶层开始出现分化与蜕变,但在过渡阶段士仍然都能武。就拿儒家的创始人孔子来说,就是一名由武上蜕变而成的文人。他出生在一个武士家庭。其父叔梁汔以勇力著称,曾在战斗中双子托起城门,将关在门内的军队放出。孔子身长九尺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据说“孔子之劲,能拓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孔子自己也对门徒说:“吾何执?执御乎?

  执射乎?吾执御矣!”说明孔子原本是个武士。其门徒子路“好长剑”;冉有“用矛于齐师”,樊迟率师逾沟,都曾是武士。

  在先秦的社会结构中,“士”阶层处于一个十分特殊的位置。它是贵族与平民之间的过渡层,是上层社会与平民社会上下流动的汇合之处,因此其成员不断地处于分化组合的过程中。春秋时期,王纲解纽,列国争霸,旧的社会秩序分崩离析,各社会阶层的关系正在重新调整,位于社会要冲的“士”阶层自然也不能例外。旧社会秩序的解体打破了有史以来贵族垄断知识的局面,使得平民社会有了出现文人的可能,原来都是武士的“士”阶层发生了分化。一部分“士”人专门从文,将原由上层社会贵族浊占的夏商周三代的礼乐文化接受过来。因此他们自身虽然是在旧王权体制瓦解、新的专制帝制尚未建立的间隙中诞生并发展起来的,但由于知识结构的制约,他们从一开始就自觉努力于恢复夏商周三代所谓王官之学的礼乐文化传统,这便是最初的一批“儒士”,他们实际上是借复古以倡新。

  类似欧洲十五、十六世纪的文复艺兴运动。“学而优则仕”,他们社会活动的目标是要进入上层社会参政。而“士”阶层中未分化出去的一批武士,仍保持着朴素的源于史前时期远祖的尚武传统和强悍的民族特质,并不断汲取民间社会的文化营养向前发展,这是萌芽状态的“侠士”。“儒”与“侠”、文与武的分流,预示着儒家文明兴起后中国社夫人格专化的文化模式。在先秦,侠与儒都是作为新的社会阶层出现的,它们的萌生与兼容井存,标志着中国社会的活力和进步。秦汉王朝定鼎后,儒为上层社会统治者所利用,而侠却作为社会的离轨因素留存在民间,“重文轻武”便成为占统治地位的主导文化的一个特色,“文”、“武”全面分途,上层文化和大众文化也从此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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