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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的一些知识子游:

  你托人带给我的两桶桂花酒已经收到,十分感谢。作为回报,我非常乐意回答你在信中提到的关于酒的问题。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自认为是世上对酒类知识最有发言权的人,因为我曾在天下知识的渊薮──龙渊阁学习过,对阁中收藏的酒类书籍也有所涉猎。并且如你所知,由于智者和秘道家必须保持头脑和心智的完全正常工作,我恐怕是在所有读过那些酒类秘典的人中,唯一对酒类有大量亲身体验的人了。呵呵,我知道你此刻读到这句,一定面带微笑地想:“他那种喝法,也叫喝酒?”不过子游啊,请记住前朝清德太子那句著名的格言:“小口啜饮,比之鲸吞龙吸更能品出个中滋味。”

  让我们先从酿酒开始。我记得你的店里卖三种酒:桂花酒、碧酿春、还有青阳魂,其中桂花酒是你自己酿的,而另两种则是从别处购来。这三种酒恰好代表了三种不同的酿造方法,但主要的酿造流程有共同之处。酿酒首先从酒母开始,每种著名的酒都有自己代代相传的酒母,可以说,酒母是酒的灵魂。最早的酒是我们羽族酿制的,完全不用酒母,而只用水果在林间阴凉处发酵,这样每次酿出的酒味道都略有不同。后来酿酒的技术传入人族,酒母才被发明。用每次用剩的酒母制作新的酒母,酒味即可保证始终不变。

  酒母以谷物发酵而成。<<清德酒谱>>中记载,制作卞庆酒的酒母要在岁星即将沉入地平线下时进行,制作沉香红的酒母要在岁星与填星相会时进行,而制作千日鬯的酒母要等到双月、太阳、郁非、还有亘白全都出现在天上的时候才能进行。另一卷叫做<<越州名酒志>>的典籍则说,天空中有一颗酒星,整个酿酒的过程都要根据这位神祗的运行来定。我很怀疑这种说法,毕竟酒并不代表某种精神,所以不应该有这么一位神祗。我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星相大师西门也静,她也同意我的看法,并补充说,在他们皇极经天派的秘术中,当要计算的未来和酒有关时,必须考虑到数十颗星辰的综合分布。

  不同的原料和制造时间使酒母呈现不同的颜色和风味。接下来的程序是充份浸泡酿酒的原料。酿酒的原料分谷物和水果两大类,我个人觉得从羽族传承下来的果酒更合口味些。谷物在浸泡前还要先蒸煮使之变熟。在此过程中使用的水也非常重要,一定要洁净且清甜可口。你酿桂花酒所用的衡玉城外的森林里的泉水就很好。在干净的大缸中,将酒母加入浸泡好的原料,再加水,然后将缸用泥密封,即开始真正的酿造过程。你曾说起过你的桂花酒一般在此过程要封缸一个月,但较烈一些的酒封缸时间普遍都更长。胤王朝的酒官使用能装三万多斤的巨缸酿酒,搅拌的时候甚至要用整根原木。

  对桂花酒来说,酿造结束后即可开缸。将缸中的酒和酒糟全部倒在木槽中压榨,使得汁液流出,而酒糟留下。然后加入桂花、栀子、白芷、小茴香、茯苓、百合,窖入桶中,使药材的香气散入酒中,同时也让酒中的杂质沉淀。最后将酒用布过滤出清液,并在小火上微微加热以使它将来不会腐败,就成为上好的桂花酒了。

  好,现在就说到了你所关心的另两种酒的酿造。先说碧酿春。这种酒也叫三酿春,源自它的酿造中要经过三次加料。每隔十天,就再次往缸中加入蒸熟浸泡好的原料,一连三次,每次加的料都比前一次多。这样酿出的酒具有浓绿的色泽,比起只有一酿的更为醇厚。在<<清德酒谱>>中提到,整个过程中加料的多少和时机都有十分复杂的规范,必须根据每次酿造的情况加以调节。另外,著名的河络烈酒黑菰酒,又称十里醉,也采用了三酿法的一个变种。在酿造黑菰酒的时候,拌合酒母与原料后,加入的不是清水,而是好酒。因此以这个方法酿造出的河络酒极为浓厚,有个夸张的说法是这种酒打开泥封之日,香气随地下通道蔓延,方圆十里内的河络都会醉倒。

  天下最烈的酒就是蛮族的青阳魂。在普通的三酿法基础上,将得到的酒汁以蒸馏的方法萃取,就能得到最为精纯的酒。这种方法据白星普的门客们编纂的<<香露凝华>>上说,是北方冰原上的夸父族最先采用的,当时是为了将酒加热御寒。由于这种蒸馏酒极纯极烈,特别受到北方夸父和蛮族的喜爱。蛮族认为这种酒是酒中的灵魂,代表了他们族暴烈的精神,故起名叫青阳魂,因为蛮族又称青阳族。夸父甚至用这种烈酒给新生儿洗澡,使他们筋骨健壮。

  很多酿酒者都传说在酿造过程中由秘道者施法,将精神力注入酒浆中,可以提高酒的口感。我在宛州时听说原启烈就喜欢喝这样的酒。但我从未喝过这样的酒,将来也不会喝,因为含有精神力的酒很可能被不怀好意的施法者附上了特殊的伤害。

  我还是比较喜欢桂花酒的味道。你送来的这两坛又够我慢慢喝上一年了。呵呵,虽然我对酿酒的过程了如指掌,但要我自己动手酿制则恐怕是力不从心。子游,你在来信中提到,我离开后不久,曾经有一个女子来你这里打听我的下落?很高兴你没有向她透露我的行踪。

  跟此信一起附上的,是《清德酒谱》中的几章,祝你早日酿制出自己的青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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