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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最后一句可以成就一本书,也可以毁掉一本书,它决定了离别是甜蜜的悲伤,还是沉重的失望。

对于体操运动员来说,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落地落得有多好。即便是一套惊为天人的动作,也会因为结束的时候没有站好而黯然失色。

小说家坐在书桌前,虽然不需要做那些“上天入地”的高难度动作,但面临着与体操运动员类似的需求,需要完美编排小说的结尾。读者跟着一部小说走过成千上万个词语,但成败有时候只看最后那几十个,甚至几个单词组成的句子上。小说的最后一句可以成就一本书,也可以毁掉一本书,它决定了离别是甜蜜的悲伤,还是沉重的失望。

《公民万斯》的作者杰斯·沃尔特说过这样一句话:“一本书只能以两种方式结束——清楚直白 or 出人意料”。事实证明,大多数小说都没办法做到两者中的任何一个。但是,有罕见的例外:一些小说的结尾极其精彩,读者读完最后一个词,合上书,有种身体被其侵占的感受,仿佛这本书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这时,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下面是《华盛顿邮报》选出的 22 个最令人难忘的小说结尾: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马克·吐温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是美国最有争议的伟大小说。在它出版后不久(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一些图书馆就将其下架,列为禁书。早期的批评对准这本书的“粗俗”,认为它会让青少年走上歧途。《波士顿书摘》写道:“协和公共图书馆(麻省)委员会决定将马克·吐温的新作下架。一位委员称虽然他不愿称小说不道德,但认为故事一点儿也不好笑,而且十分低俗。他认为这正是那种最垃圾的类型……整本小说更适合给贫民窟而不是有教养的、受尊重的人看。”

随着非裔美国人民权运动的展开,对《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的批评从“教坏小孩”转向了种族歧视。在书中,马克·吐温用了当时通用的俚语来称呼小吉姆,“黑鬼”(nigger)一词出现了 219 次。2011 年此书再版时,为了让现代读者更容易接受这部名著,“黑鬼”一词全部被“奴隶”替换。

即使《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最忠实的粉丝也会抱怨最后几章冗长乏味(这其中包括此书的头号粉丝海明威),但全书最后那几句话绝对是天才之作。在哈克甜美的嗓音中,马克·吐温捕捉到了一个青少年决心抵制驯化,不断探索未知的精神。

《觉醒》

凯特·肖班

在易卜生《海达·高布乐》的结尾,一个充满激情的女人陷入困境朝自己的头部开枪,她的老朋友惊呼道:“天哪!人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几年后,凯特·肖班最后一部小说《觉醒》以相似的情节结束。《觉醒》写于 1899 年,记叙了艾德娜在女性和母性方面逐渐产生了与世纪之交美国南方主流社会价值观不同的想法。在当时的小说背景原址路易斯安那州,妇女是丈夫的合法财产;作为以天主教为主的地区,离婚率十分低,妇女必须对她们的丈夫忠诚顺服。

读者对这本书的印象是一位德行不端的妇女抛弃了丈夫和孩子。出版后,《觉醒》因主题而被禁。肖班的下一本书也因此失去出版的机会。虽然这本书在当时招致了相当多的谴责,但它现在被认为是美国最早的现代主义小说之一,早期女性主义的里程碑。

第一批读者对结尾艾德娜走向海洋深处自杀的行为感到震惊。艾德娜走向死亡,紧接着肖班用几句话描写了艾德娜脑海里出现的画面——老梧桐树、狗、蜜蜂、石竹花。即便在今天,生命的消失与景色的唯美产生的对比仍然令读者深感不安。

宠儿。

《宠儿》

托妮·莫里森

莫里森关于奴隶制的经典小书以这句神秘的台词开头——“124 号恶意充斥。”在阅读过程中,读者慢慢地理解了这种恶意。有很多作家、历史学家曾描写过奴隶制的恐怖,但在解放奴隶 125 年后,只有莫里森写出了奴隶制在黑人心中留下的印记。在描写了那么多的伤痛后,除了那个见证整个国家罪恶的孩子说出“宠儿”这两个字外,这本书还能有什么别的结局呢。

《加拿大》

理查德·福特

福特更为出名的作品是他写的关于房地产经纪人弗兰克·巴斯科姆的故事,他因此获得了普利策奖。但《加拿大》绝对是他最好的作品。这是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无所事事的父母因抢劫银行而入狱,主角和他的孪生姐姐在 15 岁时开始独自谋生。福特用优美的句子描述了这个青少年的悲惨经历。。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书中关于理解并原谅父母过错的道德斗争的内容。最后一行,简单的重复,以遗憾的精神结束了这部小说。

说来好笑。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谈任何事。你只要一谈起,就会想念起每一个人来。

《麦田的守望者》

J·D·塞林格

霍尔顿可能会嘲笑这个说法,但在近 70 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是叛逆青年的守护神。他那甜蜜的自怜、诙谐的玩世不恭和抑郁症的混合体,代表了数百万被迫忍受虚伪世界的孤独患者。他最后的忠告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事”。这在小说中随处可见,但在旅程的最后,这句话听起来格外尖锐。

结尾的这句话证明了他的坦白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安慰。考虑到塞林格数十年来一直是美国最著名的隐士,我们当然很想把这句话留给他。

这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正如小蒂姆所说:“愿上帝保佑我们每个人”

《圣诞颂歌》

狄更斯

狄更斯并没有像普卢默老爷子主演的电影《圣诞发明家》所说的那样“发明圣诞节”,但这位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家确实教会了我们如何庆祝圣诞节。他关于一个改过自新的守财奴的故事出版后,立即成为畅销书。几年后,他开始写大众读物读物,在英国和美国吸引了大批读者。《圣诞颂歌》的发表成为狄更斯的创作生涯中的重大转折点。这本书的流行和犬儒主义可能使小蒂姆最后的祈祷变成一句陈词滥调,但关于生命得到改造和拯救的故事并没有失去其真正的温度。

他立即被海浪带走了,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里。

《弗兰肯斯坦》

玛丽·雪莱

1816 年,拜伦建议和他一起去瑞士度假的朋友们每人写一个幽灵故事。在应对这一挑战中,18 岁的雪莱构想出世界上最出名的怪物。虽然距离弗兰肯斯坦博士“变成一个堕落的可怜虫”已经过去了两个世纪,但他创造的那个怪物的哀嚎仍然感动着每一位读者。在孤独的折磨下,怪物最终逃到了北极,弗兰肯斯坦在追踪中死去。结束悲伤的小说多么出色的生物消失在巨大的黑暗一和白度漂移一在世界的尽头。小说的结尾如此悲伤,在世界的尽头,怪物消失在巨大的黑暗中。

而老年人的性需求,也并非洪水猛兽......读者们,我甚至没有和他一起喝杯咖啡。我在大学里就学到了这么多。

《门在楼梯口》

洛丽·摩尔

小说和短篇小说对形式和读者有不同的要求。这种不同在结尾表现得最为明显。洛丽·摩尔是当今最优秀的短篇小说家之一,她曾说过:“故事的结尾就是一切”。很多年间,外界一度以为她放弃了小说写作。15 年后,《门在楼梯口》到来。

这本书讲述了一位机智的年轻女性在面对两起无法言说的悲剧时,努力思考生活的故事。在这部小说的最后几句话中,读者可以看到摩尔如何成功地转换了整本书的风格。她知道这本书的复杂情节和深度已经完成后,她创造了一个让人松了口气的结尾。这个结尾也是她对《简·爱》所开创的写作规范的一种讽刺与拒绝。

我将祈祷,然后睡觉。

《基列家书》

玛丽莲·罗宾逊

也许美国文学最大的失败,是对生活的所有其他方面都直截了当、毫无遮掩地表达,而对任何明确的宗教内容都避而不谈。《基列家书》不一样,它是罗宾逊获得普利策奖的三部曲中的第一部,讲述的是爱荷华州的两个家庭。这本书不仅是 21 世纪最优秀的小说之一,也是最具神学意义的小说。读者读到的故事是一封庞杂的长信。其作者是作者是约翰·艾姆斯,一位 77 岁的公理会牧师,他担心自己可能很快就会死去。他问自己,在他被带到不灭之地之前,他必须告诉他 7 岁的儿子什么。艾姆斯牧师以一种惊人的清晰的笔调,描述了历史和精神上的冒险历程。他的证词以《李尔王》中的这句话结尾,足以让任何人相信伟大小说的力量。

不管怎么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飘》

玛格丽特·米切尔

美国人一直说,帮米切尔拿下普利策奖的《飘》是他们最爱的小说。它在大萧条时出版,即刻成为畅销书。就在去年,它仍在“伟大的美国读物”中排名第六。但和美国人最喜欢的几本书一样(《我在看你》《杀死一只知更鸟》),它的不朽是由一部格外令人难忘的电影促成的。虽然人们对这部小说及电影将种族主义浪漫化的做法提出了各种批评,但是没有人能忘记费雯·丽说出的那句乐观的话。后来,这句话脱离了它的来源,作为一种黑色幽默进入了美国人的语言中。值得注意的是,米切尔并没有创造这句话。1875 年的《哈珀周刊》创刊号才是这句话的创造者。

她往上面看看,又往仓棚外看看,渐渐合拢嘴唇,神秘地微笑了。

《愤怒的葡萄》

约翰·斯坦贝克

四十年后,我们仍然能感受到斯坦贝克小说结尾所带来的震撼。尽管《愤怒的葡萄》最初因其对资本主义激烈的批判而受到攻击,但它却是一本杰出的畅销书,并获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和普利策奖。即使在今天,仍有数百万人通过斯坦贝克的故事来思考大萧条的恶果。书中最后一幕,是各种苦难、失望和死亡的高潮。同时,这也是展现人类情感力量的时刻——善良正是人称之为人的原因。

于是,我们奋力向前划,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过去。

《了不起的盖茨比》

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这本书出版几个月后,菲茨杰拉德就将其称为“彻彻底底的失败”。第二次印刷的拷贝在出版商的仓库里放了 15 年,上面积满了灰尘。如今,他的这本小说被认为是 20 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正如这句华丽的结束语所展现的那样,它也是有史以来最富有诗意的小说。悲剧的叙述者尼克将盖茨比的浪漫追求放在了第一批荷兰定居者的背景下,这些人将他们的希望投射到这个如今已经腐朽的国家的海岸上。他感叹道,美国梦不可实现,但是我们没办法不去追逐它。

有谁要提问的吗?

《使女的故事》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如果你还没有读过阿特伍德的反乌托邦小说,那么你可能已经忘记了奥芙弗雷德反抗基列共和国之后发生了什么。这本书以 2195 年一次学术会议上的结语结尾。皮艾索托教授描述了刚刚从军队储物柜里发现的 30 盘录音带中读到的故事。沉浸在学术界乏味的客观性中,这位教授警告他的学者同行们要“谨慎地对基列国做出道德判断”。他不无伤感地指出,过去的教训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当掌声停止时,他问道:“还有谁要提问吗?”现在,我们这些眼睁睁看着最高法院背离女性生育权的美国人可能有几个问题。也许这些问题会在续集《他的遗嘱》中得到回答。

谁能说我不是替你说话,尽管我用的调门比较低?

《看不见的人》

拉尔夫·埃里森

可以通过一本书给大众和学界造成的冲击来衡量它的重量。埃里森的代表作获得了 1953 年美国国家图书奖,重塑了非裔美国人小说和美国小说的版图。“我是隐形的,”这位不具名的叙述者在小说开始时说,“只是因为人们拒绝看到我”,但到了最后,没有人能忽视他。他讲述的故事时而可怕,时而荒谬,往往两者兼而有之。在书的最后几页,叙述者知道有些读者会继续忽视他的生活——“你看不到任何适用于你的原则如何适用于我”。但他又知道,这种忽视只是一种掩饰。

《可爱的骨头》

艾丽斯·西伯德

西伯德处女作的情节听起来既令人毛骨悚然、又让人伤感:苏茜,一个 14 岁的女孩,被邻居奸杀,之后她在天堂描述了家人们的反应。从理论角度讲,这个故事是新时代神秘主义创造的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它在情感上是有效的,因为西伯德巧妙运用了苏茜的观看视角。虽然苏茜和其他青少年一样略显愚蠢,但死亡让她对他人的痛苦有超常的洞察力。她最后简单的愿望,在被摘出来后看起来很平庸。但把这句话放回情节中,它便没有了以往的庸俗,变得纯洁而有力量——她在天堂看了家人和凶手的多年生活后,说出来这句话。

瞬间,一切都沐浴在光辉之中。

《马奇》

杰拉尔丁·布鲁克斯

带领四姐妹的父亲只是路易莎梅奥尔科特《小妇人》中的一个配角。而布鲁克斯把他变成了《马奇》的中心。《小妇人》的结尾是马奇夫人说:“姑娘们,不管你们能活多久,我都希望你们永远幸福”。在《马奇》结尾,当他回到美满幸福的家时(这时读者已经知道他是大屠杀的幸存者,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精神危机),黑暗的客厅里只有一盏灯。光照下来,好似一种恩典。

马德琳一直眯着眼睛,好像米切尔已经走远,直到最后,她感激着微笑地回答:“是的”。
《婚变》
杰弗里·尤金尼德斯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部小说的结尾如此完美无缺,就像最后一块拼图。尤金尼德斯《婚变》的最后一行产生的效果正是如此。回顾整本书,似乎所有内容都是为了让读者直接看到这个结尾。《婚变》是一部理智的浪漫喜剧,讲述的是马德琳这个彻头彻尾的现代女性的故事。她的爱情观来自 18、19 世纪的小说。马德琳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之间,经历了一场悲剧,最后她改变了自己的路线。而我们这些备受煎熬的书粉在最后一句话才知道她的决定。尤金尼德斯也呼应了乔伊斯《尤利西斯》的结尾。《尤利西斯》最后那个非凡的句子,大约有 4 千个英文单词,以布鲁姆的话结束——“愿意,我愿意,真的”。

他跑啊,跑啊,跑。

《兔子,跑吧》

约翰·厄普代克

当读者第一次见到“兔子”哈利时,他一时兴起,决定逃离他的妻子和蹒跚学步的孩子。这是一种“极端自私”的行为,源于对成人生活令人窒息的责任的恐惧。“兔子”最终回到家,决心要做得更好,但逃跑的冲动并没有那么容易平息。在最后几页,最糟糕的时刻,他又逃跑了。厄普代克在最后一行中捕捉到了释放和怯懦之间的张力。没有比获得普利策奖的“兔子”系列更好地描绘了 20 世纪的白人男性。该系列还包括“兔子歇了”“兔子富了”“兔子归来”,每本书的结尾都呼应了第一部小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微妙的结语,把“兔子”生活的各个阶段联系在一起。

河鳟优游的深谷,万物存在较人的历史更为悠长,它们在此低吟着秘密。

《长路》

科马克·麦卡锡

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男人和他的小男孩在世界末日来临的荒原上行走的故事。《长路》获得普利策奖,甚至促使这位平时很害羞的作家同意与奥普拉进行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电视采访。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凄凉的故事如此震撼了那些愤世嫉俗的读者?可能是乡村的彻底毁灭和父亲坚定不移的爱之间的张力。所有的这一切都以简洁的风格,赤裸裸地呈现在读者眼前。读者到达最后一页时,一片荒凉。在那一刻,麦卡锡突然从他的角色中抽离出来,描述了在溪流中游泳的河鳟。在看过前面的那些灰暗的、浸透着鲜血的内容之后,这个结尾美得令人震惊。麦卡锡把人类的恐惧与地球上无穷无尽的生命相对照。

“是啊,”我说,“这么想想不也很好吗?”

《太阳照常升起》

海明威

它散漫的情节和压抑的绝望仍然让人觉得非常现代。然而,美国最具男子气概的作家却因一部关于阳痿男子的小说而被世人铭记,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讽刺。在最后一幕中,可爱的勃莱特夫人再次引诱杰克去想象那些美好时光。但杰克不可能再拥有它了。前几个月的混乱已经治愈了他毫无意义的幻想,他用这个苦涩的反问驳斥了布雷特的浪漫幻想。

快来看看这多彩的生活吧!她在自己的灵魂中呼唤。

《他们眼望上苍》

佐拉·尼尔·赫斯顿

赫斯顿在 1950 年写道:“这个国家并不需要那种黑人故事,它们的主角在仆人阶级之上,它们的叙述精准全面。”她亲身体会到这种需求不足的有害影响。在她有生之年,她的第一本书《Barracoon》从未找到出版商。《他们眼望上苍》于 1937 年出版,之后绝版,被人遗忘,直到 70 年代爱丽丝·沃克重新发现它。幸运的是,如今这位黑人妇女的故事深深根植于美国文学中,每年都有新的读者来发现它。

《野兽出没的地方》

莫里斯·桑达克

桑达克用了比大多数小说中的一段话还少的语言,成功捕捉到了人类最基本的恐惧和刺激。当迈克斯告别了想要挽留他的野兽们,乘着迈克斯号小船回到了他的房间时,一切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晚饭还放在桌子上。对于 80、90 后来说,这本书的最后一句话让我们兴奋不已,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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