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候,偌大的沙漠,近处的戈壁,西风卷动命运的尘沙,掠过干燥的地表,干枯的骆驼刺和沙蓬,还有仓皇一冬的沙鸡和黄羊;在这里生存的人们,也和这些简单生命一样,沉浸在漫长的孤独和焦躁当中.
除了一小片水泥砌成的站台之外,便是坑坑洼洼的沙土地了,几座灰旧的房屋外表破烂,如果不是有青烟冒出,就如同废弃了的一般。站台外有数棵形体扭曲的沙枣树,丛生的枝桠沾满了灰尘,被风一吹,便就满天浊黄了。
粗大和圆细相间的砂土上面,满是骆驼、牧羊和野兔的蹄印。
打开临街的木板窗,窗外的沙漠,竟像冰天雪地里无人世界般的寒冷孤寂,突然看见这没有预期的凄凉景致,我吃了一惊,痴痴的凝望着这渺渺茫茫的无情天地,忘了身在何处。
当这里还是一片空旷的沙地,穿梭的车辆给予他犹如浩瀚茺漠般的幻想,五彩缤纷的梦,奔驰在沙地上,象野马一般,象小鹿一般。
干燥、冷清的沙漠,即使在夏天,也是极其单调和冷静的,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些丑陋的骆驼刺、沙蓬和芨芨草,还有一些枝节横生的新疆白杨.
没想到沙漠中的雪化得这样快,才片刻,地上已见斑斑沙底,却不见湿痕。天边渐渐飘出几缕烟迹,并不动,却在加深,才发现,那是刚刚化雪的山脊。
那是一个清朗的夜,月光照着像大海似的一座一座沙丘,它总使我联想起“超现实画派”那一幅幅如梦魅似神秘的画面,这种景象,在沙漠的夜晚里,真真是存在的啊!
汽车在茫茫的戈壁上奔驰,湛蓝湛蓝的天空与远处的戈壁连成一线。
沙丘忽上忽下,远远近近的阵列着。偶尔有几处草丛茁壮地茂绿着,就象对于这片土地的惊讶常常出其不意地袭来。
四周尽是灰茫茫的天空,初升的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露出淡桔色的幽暗的光线,早晨的沙漠仍有很重的凉意,几只孤鸟在我们车顶上呱呱的叫着绕着,更觉天地苍茫凄凉。
它乍看上去,好似死寂一片,没有生命,没有哀乐。其实它跟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一条街,一条窄弄,一弯溪流一样,载着它的过客和故事,来来往往的度着缓慢流动的年年月月。
抬头看看黯淡的天空,远处焦黄而孤独的巨大沙漠,沉浸一冬的庞然之物,焦躁不安的样子,在风中,枯死或是沉默一冬的蓬棵、沙棘等植物不断地抖落仿佛积攒了一生的灰尘。它们开始迎接春天了,春天的露珠和手掌,已经陆续抵达它们的不易暴露的内心。
晚风起了,夹着细沙,吹得脸颊发疼。沙漠的月亮,也特别清冷。山脚前有一泓泉流,汩汩有声。
一走出小小的县城,便是沙漠。除了茫茫一片雪白,什么也没有,连一个皱折也找不到。
在这种时候的沙地,总使我联想起一个巨大的沉睡女人的胴体,好似还带着轻微的呼吸在起伏着,那么安详沉静而深厚的美丽真是令人近乎疼痛的感动着。
早晨的沙漠,像被水洗过了似的干净,天空是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温柔的沙丘不断的铺展到视线所能及的极限。
这个地方,白天风涌沙飞,热浪翻滚,夜晚灵火点点,寒气袭人。像纵横驰骋、万马嘶鸣的古战场,像繁华平静、暗藏玄机的古城堡,更像一片平坦中透着雄奇、微波中藏着暗礁的美丽海域。
这片仅有七万人的大漠,终年乏雨,黄沙漫漫,深沉而犷伟。
这是一片黑色低矮平滑的火山沙砾造成的乐园,大地温柔的起伏着,放眼望去,但见黑色和铜锈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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