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向外突出,扁扁的小嘴巴细得像一条线,长着四条腿,脚上五个趾头叉开,尾巴又细又长。它浑身呈褐色,只有肚皮是白色。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
虫鸣声由远而近响了起来。先是听到蛐蛐“都都”地叫,尾音儿颤颤悠悠像是它们的发声器官里都含着一泡水;然后有一种虫子发出“滴溜溜”的声音,有节奏而且有起伏,像是有人故意在吹口哨
琥珀中的昆虫一如生前的模样:黑色,微微突出的圆眼睛,扇动者一双翅膀,带有肢节的长腿上,一根一根钩状的毛刺清晰可辨.
角落中,几只秋虫连爬带滚地逃向洞穴,祈求延续它们的微薄的生命,无声的是小草,纤弱的身子在风中颠来倒去,却一语不发。
看那老在白纸罩上的小青虫,头大尾小,向日葵子似的,只有半粒小麦那么大,遍身的颜色苍翠得可爱,可怜。
青色的小蠓虫一阵阵扑着灯,沙沙地落在桌上,也许吹了灯凉快点.
说起来也没那么快,一大群青虫不知什么时候蜂拥而来,在灯光下绕着圈子飞,把灯泡和罩子拉得叮叮作响。它们又随意降落在桌子上,书本上记我的身子上。
它背上灰黄斑驳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它噗秃噗秃地跳着,从草窠里,跳到泥里,测出深绿的水花。
它的头上有一对金亮的触角,比牛角还大;一对眼球突出尺来长,口张着,舌摆着,颏下还有青的龙须;它的身子有十来节,每节都有丈大丈长,像一个大的“字纸篓”。
蜗牛把头上那对像小火柴棍一样的触角慢慢地伸出来探风声,好一会儿,又慢慢地探出头,露出身子来。
蜗牛头上长着两对触角,用手轻轻地摸,这两对触角马上就缩回去,过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来。
妩媚的马樱,只是幽幽的微辗着,蝇虫也敛翅不飞。只有远近树里的秋蝉,在纺妙似的垂引他们不尽的长吟.
下午,阳光一被高山挡去,蜗牛就从阴湿的草丛里爬出来。它拖着沉重的甲壳,伸长触角,睁开长在触角上的眼睛,把软绵绵的身子紧紧贴在地面,慢得不能再慢地行进着。
夏蝉已成为哑巴只寻死的扑向灯光而来,土地下的雌雄蟋蟀,在得意地歌唱,也不似了解未来的命运。
小壁虎闪电般地冲过去,一伸头颈,吐出一条细长的舌头,灵巧地把蚊子卷进嘴里。
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那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像声浪给火煮得发沸。
一道阳光底下,一群飞虫绕着清香的柏树发狂似的打转,嗡嗡的苍蝇奏着军乐,黄蜂的声音象大风琴,大队的野蜜蜂好比在树林上飘过的钟声
一只长着光壳的翠绿翅膀的小虫,越过栏杆,飞到走廊上来。虫子的头上,长着一块美丽的透明的薄壳,象小姑娘披上了薄薄的蝉翼般的纱巾。这虫子纤细而温柔,透过薄壳还可以看见它红珠子似的小眼睛。
在这些花木之间,又有无数的昆虫,蠕蠕地爬动,唧唧地叫唤着,再加上银色的小四脚蛇,阁阁作响的青蛙,造成一片怔忡不宁的庞大而不彻底的寂静。
这些小生物又如把本身当成一个球,在空中抛来抛去,俨然在这种抛掷中,能够得到一种快乐,一种从行为中证实生命存在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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