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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马斗兽场在 烈日之下瞻望这兀突于青空中的斗兽场,真像一个大髑髅。一层层的残缺的穹门,像是髑髅上的窟洞。不论是谁,看了它,都要想起为什么缘故而建筑起这样奇怪的东西。我从不曾想过罗马斗兽场会有这样宏大严峻的面目,它虽然蒙着满身的伤痕,梁折壁圯,非复原形;然追想昔日那种最残忍的斗技历史,以及教徒惨死的情景,真是使人悚然发怔。在一千八百数十年前,谛译帝造成这可容万人大厦的剧场,如今已经变成惨淡的废墟了。走进了里面,好几百层斑剥残缺的石级,密密的排列着,一直到巍巍的顶巅。再朝下一看,盘错地排列着不少地窖,有很深的,有浅的,这就是昔日畜着猛兽的场所。我推想着当日许多狮虎和恶兽,从这地窖中跃出来扑人的光景,不觉打了几个寒噤。
希腊艺术对于这种穹隆的建筑并没有给罗马人以一个先例,希腊化的东方虽然懂得穹隆,但是没有用之于这样大的建筑。斗兽场的穹隆为往昔所未见,墙壁和穹隆接成一气而无分裂的痕迹可寻,每一个穹隆里面点缀着石头的雕像。全部的形具有一种安定之感,可惜这许多雕刻现在已经毁坏很多了,残留着的也已经移到各美术馆去了。斗兽场是罗马第一个能保存至今的大建筑,这种建筑法既经济而又迅捷:一个这么大的斗兽场,只花十年的工夫。惟是因此又铸成了许多缺点,后来许多建筑家都批评说它只是一个装饰的门面,所以不能垂之久远:但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家也有意蹈上了这种覆辙。
刘海粟《斗兽场》
有人说:“谁要不到大角斗场,谁就等于没到罗马。”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当我站在淡黄色巨石砌成的宏伟的圆形建筑面前,我仿佛一下回到古老的往昔,仿佛听到角斗士短剑相击铿锵作响,我的心头掠过一阵轻微的颤动。我静下来默默地站立了一会儿,那高耸的围墙,历尽风霜,残缺不全,不免令人肃然起敬。我觉得它好像是活着的正在沉思的巨人。我不愿惊断巨人的沉思,悄悄放轻脚步,从一个拱门进去,走上两层石阶,在我面前豁然展开古色斑斓的圆形广场。据司汤达记述,这广场可容纳107000观众,周围有半公里之阔,是罗马第一个国王老泰尔克维尼乌斯为纪念耶路撒冷的毁灭而建筑的。圆场底层中心,是角斗士与猛兽搏斗场地,地面早已破坏,露出了关野兽和关角斗奴隶的地窖。四周一层层看台,一直排列到顶。强烈阳光把每块石头都照得发亮发热。我奋力又爬上两层,去看了石头雕塑的“包厢”,这就是当年古罗马最高执政官、元老们的座位。抚摸着那古老石墙,你可以想象当年贵族们身上红宝石、金纽扣的闪光。他们正是从这儿,凭视角斗士和猛兽在死亡线上搏斗厮杀、热血飞溅而纵情欢笑。
刘白羽《罗马》
市场东边是斗狮场,还可以看见大概的规模;在许多宏壮的废墟里,这个算是情形最好的。外墙是一个大圆圈儿,分四层,要仰起头才能看到顶上。下三层都是一色的圆拱门和柱子,上一层只有小长方窗子和楞子;这种单纯的对照教人觉得这座建筑是整整的一块,好像直上云霄的松柏,老干亭亭,没有一些繁枝细节。里面中间原是大平场;中古时在这儿筑起堡垒,现在满是一道道颓毁的墙基,倒成了四不像。这场子便是斗狮场;环绕着的是观众的座位。下两层是包厢,皇帝与外宾的在最下层,上层是贵族的;第三层公务员坐,最上层平民坐,共可容四五万人。狮子洞还在下一层,有口直通场中。斗狮是一种刑罚,也可以说是一种裁判:罪囚放在狮子面前,让狮子去搏他;他若居然制死了狮子,便是直道在他一边,他就可自由了。但自然是让狮子吃掉的多;这些人大约就算活该。想到临场的罪囚和他亲族的悲苦与恐怖,他的仇人的痛快,皇帝的威风,与一般观众好奇的紧张的面目,真好比一场恶梦。
朱自清《罗马》 古罗马浴场遗址
斗狮场南面不远是卡拉卡拉浴场。古罗马人颇讲究洗澡,浴场都造得好,这一所更其华丽。全场用大理石砌成,用嵌石铺地;有壁画,有雕像,用具也不寻常。房子高大,分两层,都用圆拱门,走进去觉得稳稳的;里面金壁辉煌,与壁画雕像相得益彰。居中是大健身房,有喷泉两座。场子占地六英亩,可容一千六百人洗浴。洗浴分冷热水蒸气三种,各占一所屋子。古罗马人上浴场来,不单是为洗澡;他们可以在这里商量买卖,和解讼事等等,正和我们上茶店上饭店一般作用。这儿还有好些游艺,他们公余或倦后来洗一个澡,找几个朋友到游艺室去消遣一回,要不然,到客厅去谈谈话,都是很“写意”的。现在却只剩下一大堆遗迹。
朱自清《罗马》 埃及金字塔
我去的那晚上,乍一到,未免不巧,黑沉沉的,竟不见月亮的消息。金字塔仿佛溶化了似的,溶到又深又浓的夜色里去,临到跟前才能看清轮廓。塔身全是一度多长的大石头垒起来的。顺着石头爬上几层,远远眺望着灯火点点的开罗夜市,不觉引起我一种茫茫的情思。白天我也曾来过,还钻进塔里,顺着一条石廊往上爬,直钻进半腰的塔心里去,那儿就是当年放埃及王“法老”石棺的所在。空棺犹存,却早已残缺不堪。今夜我攀上金字塔,细细抚摸那沾着古埃及人民汗渍的大石头,不能不从内心发出连连的惊叹。
杨朔《金字塔夜月》
月亮一露面,满天的星星惊散了。远近几座金字塔都从夜色里透出来,背衬着暗蓝色的天空,显得又庄严,又平静。往远处一望那利比亚沙漠,笼着月色,雾茫茫的,好静啊,听不见一星半点动静,只有三两点夜火,隐隐约约闪着亮光。一恍惚,我觉得自己好像走进埃及远古的历史里去,眼前正是一片世纪前的荒漠。而那个凝视着埃及历史的司芬克斯正卧在我的面前。月亮地里,这个一百八十多呎长的人面狮身大物件显得那么安静,又那么驯熟。都说,它脸上的表情特别神秘,永远是个猜不透的谜。天荒地老,它究竟藏着什么难言的心事呢?
杨朔《金字塔夜月》 科隆大教堂
哥龙的大教堂是哥龙的荣耀;单凭这个,哥龙便不死了。这是戈昔式,是世界上最宏大的戈昔式教堂之一。建筑在一二四零年,到一八八零年才全部落成。欧洲教堂往往如此,大约总是钱不够之故。教堂门墙伟丽,尖拱和直棱,特意繁密,又雕了些小花,小动物,和《圣经》人物,零星点缀着;近前细看,其精工真令人惊叹。门墙上两尖塔,高五百十五英尺,直入云霄。戈昔式要的是高而灵巧,让灵魂容易上通于天。这也是月光里看好。淡蓝的天干干净净的,只有两条尖尖的影子映在上面;像是人天仅有的通路,又像是人类所祈祷的一双胳膊。森严肃穆,不说一字,抵得千言万语。教堂里非常宽大,顶高一百六十英尺。大石柱一行行的,高的一百四十八英尺,低的也六十英尺,都可合抱;在里面走,就像在大森林里,和世界隔绝。尖塔可以上去,玲珑剔透,有凌云之势。塔下通回廊。廊中向下看教堂里,觉得别人小得可怜,自己高得可怪,真是颠倒梦想。
朱自清《莱茵河》 比萨斜塔
我们到达比萨那天,恰逢久雨初晴。斜塔耸立于绿草如茵的广场上,背衬着蓝天白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既奇特而又很有气势。这座塔共高八层,呈圆柱形,塔身底层墙厚约两米左右,塔内有楼梯可以直登塔顶。塔身全部是白色大理石砌成,除塔顶和底层外,每层都有回廊,周围都环绕着三十根大理石石柱。从整个造型上看,还是相当漂亮的。斜塔的一边是两座罗马式的教堂,它们和斜塔浑然一体,组成了一个古老的建筑群。
穆青《在斜塔下》 巴黎圣母院
一定很少有什么建筑比得上它的正面那样漂亮的了,那里有三个联在一排的大门,有二十一个穿着旧的绣花袍子的帝王的神龛;中间的巨大天窗被两个小小的横窗护着,好像一个牧师被执事和副执事陪着一样。一座镂空花的高楼,用它细细的柱子撑持着一个沉重的天花板;最后是那两座黑而厚的塔带着它们倾斜的屋檐——部分和谐,全体壮丽,每隔五大步一个地安排着,呈现到眼睛里来,虽堆积而并不混乱,带同着无数雕刻的和塑造的肖像,很适合全体的庄严和伟大;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石头交响乐;整个人类和人民的巨大工程,好像《伊里亚特》和它的姊妹《娥芒斯娥斯》聚合和交溶了起来,整个时代巨大的力量底奇功,以千百种姿态跳跃而出,总之,一种人类的创造力,像神的创造力一样强壮和丰富,仿佛具有两种性格:真实与永恒。
(法)雨果《巴黎圣母院》 凡尔赛宫
凡尔赛宫的皇家花园竟也没有围墙。它的土地面积极大,开辟了大片大片的草坪,大块大块的花坛,一个个的喷泉和镜形池沼,大小湖泊和开阔的运河。成千上万的棕榈和桔树,栽在盆中,到冬天搬进暖房内。巨大的森林和丛林,宽敞的林荫大道交通其间。具有图案美,是园林设计的名家勒诺特尔的作品,非常透气爽朗,赏心悦目。视野寥廓,一望无际,更有无数栩栩如生的生命,人与兽,是洁白的大理石的雕像和青铜雕塑,散处在林间和喷泉之下,在那些建筑物的壁上和屋顶,向着游人展示着千姿万态。
徐迟《巴黎散记》 维纳斯雕像
过胜利之神脚下的三叠楼梯转向左边进口,就是那条长达百多米的德鲁长廊(calerieoaru),长廊上有着重重叠叠的拱门,黑暗的尽头处,有一尊洁白的石像。在漫漫长廊黝暗黄色灯光里,它那一点白,就像黑暗中一盏明灯,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目标,使你不自觉向它走去。到越过最后一道拱门,石像便赫然入目,它就是那位著名的古希腊美人,断臂的维纳斯。它独立在一个大堂的中央,里面没有灯火,自然光线从左边玻璃门透进,直投在它那柔和光洁的身躯上。石像后面还有一个室,室内既没有灯光,更没有窗户,黑黝黝的,让室内陈列的雕像去摸黑,为的是给维纳斯一个衬托环境,使它在墨暗中脱颖而出。维纳斯是否也同样无所怨恨?
卢岚《凡尔赛的喷泉·罗浮掠影》 法国园林
法国园林大多注重规则的美,讲究图案、平衡、对称,但埃默农维尔园的布局却是不规则的,没有图案式的花圃、园林,那些树木、溪流、湖泊、草地均像大自然本身一样自然流畅、不着人工痕迹。园子由两个坡度很缓的山丘和它们之间那块广阔的谷地组成,谷底是一片呈长形的湖泊,湖岸尽是一些散漫的弯角,高大挺拔的树木绕着曲折的湖边生长,有一两棵大树被湖水侵蚀了一部分泥土,树身俯到湖水上,很成一派枝叶凌波的局面,越发给人以荒郊野岸的感觉。
湖的东岸有一条蜿蜒的溪流,沿着山沟流下。闻说水流是从山上引来的活水,但水量不大,溪流很浅,两边溪岸爬满了藤蔓,杂草一直伸延到水里,但沿着溪边生长的参天古木却生气盎然,在这早春的季节里,枝头上布满了尖尖的嫩黄叶子,阳光下像玻璃片似地闪闪生辉。
到这儿来的游客,当然不会只为了那几片树叶,那条溪流,那片湖水而来,所有初来的人,一踏入公园,眼睛便向着湖面搜索,着卢梭的陵墓在什么地方。
卢岚《埃默农维尔园与卢梭》 凯旋门
它是一座单一的罗马式拱形门,厚重的结构,给人以强烈的雄伟庄严之感,拱形门四周环绕着一条环形大街,从环形大街向四面八方又伸出十二条宽阔的大街,组成一幅放射线光束似的图案,好似一颗明星在放射着灿烂的光芒,故凯旋门又叫“星门”。凯旋门高四十九点四一米,宽四十四点八四米,厚二十一点九六米,其规模之大超过罗马的君士坦丁门。门内刻有曾经跟随拿破仑一世远征的三百八十六名将军的名字。正面和背面两侧石柱上各有一幅大型的浮雕,门的上端饰有六块描写历次重大战役的图案浮雕,构成了整个门楣。所有这些雕塑各具特色,和门楣上花饰浮雕结成一个整体,俨然是一件精湛动人的艺术品。
王贵桓《世界名胜》 英国剑桥风光
你站在桥上去看人家撑,那多不费劲,多美!尤其在礼拜天有几个专家的女郎,穿一身缟素衣服,裙裾在风前悠悠的飘着,戴一顶宽边的薄纱帽,帽影在水草间颤动,你看她们出桥洞时姿态,捻起一根竟像没分量的长竿,只轻轻的,不经心的往波心里一点,身子微微的一蹲,这船身便波的转出了桥影,翠条鱼似的向前滑了去。他们那敏捷,那闲暇,那轻盈,真是值得歌咏的。
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
这河身的两岸都是四季常青最葱翠的草坪。从校友居的楼上望去,对岸草场上,不论早晚,永远有十数匹黄牛和白马,胫蹄没在恣蔓的草丛中,从容的在咬嚼,星星的黄花在风中动荡,应和着它们尾鬃的扫拂。桥的两端有斜倚的垂柳与椈荫护住。水是澈底的清澄,深不足四尺,匀匀的长着长条的水草。这岸边的草坪又是我的爱宠,在清晨,在傍晚,我常去这天然的织锦地上坐地,有时读书,有时看水;有时仰卧着看天空的行云,有时反仆着搂抱大地的温软。
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
静极了,这朝来水溶溶的大道,只远处牛奶车的铃声,点缀这周遭的沉默。顺着这大道走去,走到尽头,再转入林子里的小径,往烟雾浓密处走去,头顶是交枝的榆荫,透露着漠楞楞的曙色;再往前走去,走尽这林子,当前是平坦的原野,望见了村舍,初青的麦田,更远三两个馒头形的小山掩住了一条通道。天边是雾茫茫的,尖尖的黑影是近村的教寺。听,那晓钟和缓的清音。这一带是此邦中部的平原,地形像是海里的轻波,默沉沉的起伏;山岭是望不见的,有的是常青的草原与沃腴的田壤。登那土阜上望去,康桥只是一带茂林,拥戴着几处娉婷的尖阁。妩媚的康河也望不见踪迹,你只能循着那锦带似的林木想象那一流清浅。村舍与树林是这地盘上的棋子,有村舍处有佳荫,有佳荫处有村舍。这早起是看炊烟的时辰:朝雾渐渐的升起,揭开了这灰苍苍的天幕,(最好是微霰后的光景)远近的炊烟,成丝的,成缕的,成卷的,轻快的,迟重的,浓灰的,淡青的,惨白的,在静定的朝气里渐渐的上腾,渐渐的不见,仿佛是朝来人们的祈祷,参差的翳入了天听。朝阳是难得见的,这初春的天气。但它来时是起早人莫大的愉快。顷刻间这田野添深了颜色,一层轻纱似的金粉糁上了这草,这树,这通道,这庄舍。顷刻间这周遭弥漫了清晨富丽的温柔。刻间你的心怀也分润了白天诞生的光荣。
“春”!这胜利的晴空仿佛在你的耳边私语。“春”!你那快活的灵魂也仿佛在那里回响。
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 美尔克修道院
美尔克修道院是奥地利同类建筑中规模最大、艺术价值最高的一座。无论是在陆上还是水上,从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它那金碧辉煌的身影。这是一组兼有巴罗克式和歌特式风格的建筑,正中是一座巴罗克式的圆顶教堂,穹窿形的天花板上,绘着一幅巨大的色彩明丽的油画;天使飞翔,雄狮怒吼、蓝天白云,飞檐画栋。站在不同的角度,都能看到富于立体感的生动形象,而中间的那头雄狮,好像也在随时转换方向,总是朝着你呼啸而来!
顾炯《瓦豪行》 莫扎特纪念广场
告别了莫扎特的故居,我们沿着盐溪河走向莫扎特纪念广场。广场中央高高地竖立着莫扎特的全身铜像,他穿着18世纪的紧身上衣,肩披斗篷,右手握笔,左手提着斗篷的下摆,正微微抬起左腿,仿佛要走下大理石座基,向人们诉说生活和艺术的真谛;他神态刚毅,英俊潇洒,抬头眺望着可爱的家乡,好像正在构思着一首新的交响曲……
顾炯《萨尔茨堡情思》 印度泰姬陵
这陵墓是用一块块白色大理石堆砌起来的。但是,无论从远处看,还是从近处看,却丝毫也看不出堆砌的痕迹,它浑然一体,好像是一块完整的大理石。多少年来,我看过无数的泰姬陵的照片和绘画;但是却没有看到有任何一幅真正照出、画出泰姬陵的气势来的。只有你到了泰姬陵跟前,站在白色大理石铺的地上,眼里看到的是纯白的大理石,脚下踩的是纯白的大理石;陵墓是纯白的大理石,栏杆是纯白的大理石,四个高塔也是纯白的大理石。你被裹在一片纯白的光辉中,翘首仰望,纯白的大理石墙壁有几十米高,仿佛上达苍穹。在这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仿佛给这个白色的奇迹压住了,给这纯白的光辉网牢了,我想到了苏东坡的词:“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我自己仿佛已经离开了人间,置身于琼楼玉宇之中。
季羡林《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泰国古城挽蒲
二月底这一天,旱晴之日,阳光灿烂,我们去泰国闻名的挽蒲古城。
这古城,溪水盘绕,林木葱茏,花草茂盛,遍植热带乔木和鲜花。此时正值泰国旱季高温,但一进入古城,就感到空气特别凉爽。挽蒲古城是集中泰国的名胜古迹于一地。游一次这古城,就能够饱览泰国绮丽的风光。
在挽蒲古城东北部那靠“国境”的地方,崛起一座高山峭壁,气象森严,矗立云天。“国境”的内侧,是古树怪石,泉流淙淙,曲径盘旋;但是外侧是没法攀登的,这是“国境”的险处,显示泰国东北部的天然屏障的坚固。……有一座吊脚经楼,像鹭鸶静静地伫立水中。这经楼满藏珍本经书,建立于池塘中,四周绕于绿水,微风过处,泛起涟漪,很有琼楼秘阁的气概。出入经楼,要驾驶小船来往,轻浆缓划,水不扬波,安适恬静。这水中奇异的建筑物,可以防白蚁,保藏至为珍贵的贝叶经。而古城中的一座座宝塔,形状各已,有尖顶的,有圆顶的,有方顶的。有的塔形更加特殊,有一座塔顶像佛手,指尖朝天,好像在承接甘露,给人一种“我佛慈悲”的感觉,充分表现出宗教艺术魅力。最生动的是,一群石马嬉逐于浪花飞溅的瀑布边。瀑布从石山上冲泻而下,水沫蒙蒙,映着阳光,显出虹彩。石马形态逼真,有的鬣鬃飘曳在奔驰,有的前蹄高举在跳跃,有的昂首在冲瀑布,有的低头在饮水。水声哗哗,群马奔逐,蔚为奇观。
碧野《挽蒲古城》 曼谷大理石寺
曼谷寺庙中最优美,也是最新的一座是大理石寺,它的主要建筑都有名贵大理石建成,屋顶是中国式的金黄色的琉璃瓦,大门西边有两对大石狮卫护。整个庭园也用大理石铺砌,富有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情调。庭园中成群的白鸽,旁若无人似地悠闲跳跃,给园内增加了恬静的气氛。环绕庭园有一回廊,廊中有五十一座比真人稍大一点的佛像,造型逼真,千姿百态,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王士芳《在曼谷的日子里》 华盛顿白宫
早晨起来,细雨蒙蒙。华盛顿的秋雨却像中国江南的春雨,纷扬飘忽,润物无声。国会山下的大草坪经过一夜微雨洗染,显得更加碧绿葳蕤。那些像翡翠颜色的青草,没有一丝枯黄败叶,葱茏整齐,汇成一片浓绿向远处延伸开去。人们说:“绿色代表生命。”而在这里,绿色却使人感到沉寂,大草坪实在太大了。
安德森先生领我们参观白宫。白宫坐落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一千六百号,是一幢两层楼房的白色建筑,这是美国历任总统的官邸。正面两柱三窗三门,样子非常简朴,和一般比较宽敞的私人住宅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楼的周围是一片草坪,左边不远便是市街商店,门口没有警卫人员,但据说这里特工人员数目的庞大却是惊人的。
李准《华盛顿漫步》 悉尼歌剧院
就在悉尼港湾旁,矗立着一座宏丽堂皇的建筑物,这就是澳大利亚的明珠,世界著名的悉尼歌剧院。剧院共三层,底层是休息大厅,第二层是这个歌剧院的心脏,设四个剧场,每个剧场都为未来的演出,或戏剧,或音乐,或舞蹈,从座位、灯光、音响直至舞台上的调度,都作了特别精细的设计和安排。当我从闪闪发亮的黑色大理石走廊走过,当我坐在淡褐色的宽大软椅上,默默浏览着剧场的一切,我的耳边仿佛听到了贝多芬的交响乐和普契的轻歌剧在此起彼落,《天鹅湖》里的四个小天鹅在翩然起舞;易卜生和萨特在舞台上对话……我好像看到世界各种艺术在这个艺术世界里轮回演出。
歌剧院的顶层由许多立锥形的图案结构而成,它本身就极富于艺术吸引力,何况站在顶层,半个悉尼的市容就铺展在眼前,背后就是风光旖旎的悉尼港湾。纵目远眺,桅樯纵横,海天一色,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艾明之《悉尼港湾抒情》 哥隆大剧院
圣·马丁剧院是新式的,而哥隆剧院完全是欧洲的古典风。宏敞的金色大厅,华丽的休息室,宽阔的楼梯和长廊,雕镂精细的楹柱门楣,到处锦毯铺地,当空是璎珞垂垂如七宝琉璃的大吊灯。白色大理石的巨型雕塑点缀其间,装饰、色彩、造型、结构,谐和配合,造成一种令人惊叹的气氛。剧场里有堂皇的池座,繁密如蜂房的包厢,重重叠叠,恰成为人间的七重天,顶层一座座环列的拱门,观众宛如置身天上。整个剧场,可容纳二千四百八十七个座位,站票可以接纳四千人次。舞台宽广,台前的乐池,可容一百二十人的大型乐队,出入有电梯装置。台侧的灯光控制室,全部用电子自动控制,从荧光屏里,可以全面看到舞台上的活动。
剧院后面,包括广袤的三层地下建筑,是规模宏大的后勤部。建筑虽在地下,而一样有室外的院子,花木明瑟,可以直接仰视天宇,承受天光,显出建筑设计师巧夺天工的聪明。
剧院有自己的交响乐队,芭蕾舞剧团,艺术学校。置景、服装、道具,都有规模极大的制作和贮藏部门。单是服装,就是五大间,综计服装八万套,鞋子四万五千双,金光灿烂,彩色缤纷,简直是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社会、不同式样的服装博览会。我们参观时,舞台上正在排戏,后台的芭蕾舞团、乐队,都在分别排练,置景工场里正在绘画制作,服装车间忙于设计、剪裁、缝制……正如一部庞大完备的艺术机器,正在营营不息的运转。
柯灵《歌舞南天春夜长》 印度石窟绘画
这二十九处石窟,好像是一座文化博物院,这里有绘画、有雕刻、有建筑,综合了印度艺术的大成。可惜我不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只知道倾倒赞叹,而不知从何欣赏起。在这所石窟里,我最爱的还是壁画,而比较完整的只有六七处,在第一洞里的最为出色。这里的墙壁上,仰顶上,厅柱上,都画有佛陀前生的许多故事,虽然大半剥落模糊,但其气魄之雄大,形象之修伟,轮廓线条之自然工细,人物情态之传神逼真,较之以后的印度绘画,有过之无不及,其他如走兽、飞禽、游鱼、鲜花……亦莫不奕奕如生。这些残缺的巨幅,仿佛是一幕一幕的古剧,展览在我们的面前。剧中人物有王子、修士、舞女、象奴……以及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幼。每幕戏剧也都有它的绝好的背景,有宫廷、园榭、城市、民居、森林、丛莽……每个故事,每个姿态,都生动地反映了那七百年间印度人民生活的各方面,以及那个时代居室、器皿、服装、礼俗的形式样款。绘画的气派作风是那样的活泼,雄健,快乐,大胆,没有一点沉郁的气息。
至于雕刻方面,印度的神像,佛像,“飞天”,以及其他的人像,都是半裸露的,充分地表现出理想的健康的男女体格,所谓之“目如荷瓣,腰如狮子”,真是骨肉均匀,婀娜刚健,尤其是舞蹈的神像和人像,把迅疾和翩婉的舞态,有力地在刀斧下刻划出来,使人瞻仰之下,有“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的感觉。第一洞佛里的说法大佛像,因着洞外映射的光线,清晨,正午,黄昏,强弱浓淡的不同,在“巍巍满月”的巨大面庞上,会呈现出微笑,欢喜,沉思,三种不同的神态,尤为杰出。
冰心《印度之行》 日本京都金阁寺
京都金阁寺的舍利殿,整座殿宇都敷上金箔,最近听说当局曾化一万两黄金加以修饰,用的还是古法,虽然不失光艳,但却是一抹逸丽的淡素,特别是那金色的倒影缀上青空浮云,茵绿冷寂的潭水,掺揉出高古、幽远的境界。
金阁寺松籁浮空,新苔漫染,走在撑天蔽日的林荫下,沿路触眼是嫩绿的、鲜鲜的绿苔,我便有赤足走路的冲动。日本人虽然面对现代,对古昔却有了偏爱,日本的瓷器著名的濑户内烧、清水烧,都是以古朴、苍素见长,举凡茶具、花瓶、碗碟的款式、制作,都刻意追求枯淡、拙朴的韵味。
彦火《灵的抒描》 西班牙阿尔罕伯拉故宫
大厅的每一边都有凹进去的地方,里面放着长椅和卧榻,过去,阿尔罕伯拉宫里那些荒淫的君主们,就是靠在这些长椅和卧榻上面,耽迷于东方人所爱好的假寐。柔和的光线由大厅的圆顶上射进,室内的空气也从那里得以畅通;同时,大厅的一面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狮泉的水声,而另一面,又飘来林达娜克萨花园中水池里的淅沥声。
静静地观赏着这种十足东方情调的景色,自然不禁会想到幼年接触到的那些阿拉伯传奇,我几乎希望能看到某一位神秘的公主伸出玉臂在阳台上招手,或者在方格子帘子背后闪烁着黑色的眼珠。看来在这美人的深闺里,好像昨天还有人居住;可是,那一双姐妹现在在哪儿呢,卓蕊达和林达娜克萨在哪儿呢?
(美)欧文《阿尔罕伯拉》
我刚搬进新屋的时候,夜里没有月光,渐渐地,月亮在黑暗的夜空中一点一点地大起来,最后,高高地悬挂在那些高楼顶上的是一轮晶莹的明月,倾注出一片柔和的光辉,射向每一个庭院,每一间宫殿。我窗下的花园,过去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这时也柔和明亮起来了;橘树和香橼树的顶上都披上了银装,喷水池在月光下闪烁着,甚至玫瑰的羞红也微微看得出了。这时,我才体会到四壁的阿拉伯铭文的诗境:“这座花园多美;地上的花朵和天上的星星争艳。有什么能和充满了晶莹泉水的乳白喷水池中的瓶子相比呢!除非是一轮明月,高照在万里无云的天空!”
夏季里,安达路西亚午夜的气候,完全是天上的境界。我们好像升到更纯净的气氛里,只感受到心灵宁静,精神愉快,身体舒畅,仅仅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一旦再加上月色,它的效果就像魔术一样了。月光如水,阿尔罕伯拉宫好像又恢复了旧日的光彩。一切由时间造成的裂缝和缺口,一切褪了的颜色和风雨剥蚀的痕迹,全消失了。大理石已经恢复原有的白润,修长的廊柱在月色中发光,宫殿里映照着一片柔和的光辉——我们踏入了阿拉伯传奇中的魔宫了!
(美)欧文《阿尔罕伯拉》 林达娜克萨花园
美丽的林达娜克萨已经过世了四个世纪,可是她居处的那片纤美的景色,居然留存下来!她所爱好的花园依然盛开着花朵,喷水池中依然水明如镜,当初可能映照过她那妩媚的容貌;至于乳白大理石,的确,它已经丧失了洁白的色泽;池底也杂草丛生,变成了蜥蜴潜伏的所在,但是,这种雕零衰败的情调,却增加了景色的情趣,显露了人事沧桑和那种不可挽回的命运。
这些一度由骄傲、优雅的伊丽莎白住过的宫室,现在是一片荒凉,但是,即使我亲眼看到过它们在朝臣如云、气象庄严的宫廷中的原来的繁华情景,也不会感到它们有更大的魅力。
(美)欧文《阿尔罕伯拉》 雄狮院
离开阿尔别尔卡院,再从一条摩尔式拱道下面穿过去,我们就走进了著名的雄狮院。宫内没有任何地方能比这里更使人完全领略阿尔罕伯拉宫原来的优美了,因为它所遭受的时间的摧残比全宫任何一处都小。院子中央有一个在诗歌和故事里盛传的喷水池。乳白石盘中依旧喷着钻石般的水珠;那十二只托着石盘,使这个庭院以此得名的狮子,还是和在波阿布狄尔时代一样,仍旧喷射着晶莹的水流。其实,这些狮子都雕刻得非常拙劣,大概是出于俘虏来的基督徒之手,哪里配有这么大的名气。庭院内布置了许多花坛,代替那种古雅相称的花砖或大理石地板;这种俗不可耐的更改,是法军占领格拉那达时的杰作。庭院的四周,全是装饰着金线的镂空的精美的阿拉伯式拱廊,细巧的白大理石柱托着廊顶,据说这些拱廊顶原来都是镀金的。这里的建筑和宫殿内部大致的情况一样,它的特点是优雅而非雄壮,显出精巧文雅的风趣以及懒散享乐的习性。我们看到圆柱上纤巧的图案和壁上嵌着的那些一望而知是极脆弱的卐字花纹的时候,真难相信,经过多少世纪的风吹日晒,剥蚀雕零,动荡的地震,激烈的战争,再加上那些识货的旅行家的为害不浅的悄悄偷窃,居然还有这么多留传下来。难怪民间传说认为整个阿尔罕伯拉宫都在魔法保护之下了。
(美)欧文《阿尔罕伯拉》 巴基斯坦夏里玛公园
夏里玛公园,巴基斯坦人民的骄傲。它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浓荫密布的拉合尔市区内。这是沙·贾汗于一六四七年下令建筑的。完全按照他的要求,用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物、银色的喷泉、清澈的池塘、各色的奇花、密布的浓荫等组合而成的。这座幽雅的园林美极了,真是青年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难怪人们把它称为夏里玛(谈情说爱的)公园。
一走进这美丽的林园,我们马上被眼前迷人的景色陶醉了。幽静雅致,一片翠绿,满眼春意,马上使人感到心旷神怡。向远望去,只见一片绿雾中,隐隐约约闪现出许多富有莫卧儿建筑艺术特点的乳白色的亭台楼阁。再看眼前,就在那密密的浓荫正中,有着无数银色的喷泉。它们从白玉般的石刻花蕊中,珍珠般地向外喷洒着,落入了白玉石砌成的池塘中。据巴基斯坦朋友介绍说,夏里玛公园中大约有四百个喷银吐玉的喷泉。它们组成了喷泉的甬道,喷泉的露天宫殿,构成这令人留连忘返的迷人胜景。巴基斯坦的朋友还告诉我们说,在节日里,每个喷泉的石托上白天将摆满鲜花,夜晚将摆上一盏盏明灯。到那时候,夏里玛公园将更加迷人。想想看吧,宁静的夜晚,透过密密的浓荫,繁星般的灯火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千千万万颗耀眼的明珠,喷着,洒着,欢快地落入倒映着灯光的池塘里,那真是如入幻境啊!
冯苓植《镜子宫》 奥地利萨尔茨堡皇家园林
城市南郊的“水晶宫”是十七世纪初建造的一个皇家花园,导游者先把我们引到一个弧形看台上,好像要表演什么“绝招”似的。前面是一个碧波荡漾的大池塘,池塘和看台之间有一张石板长桌,周围放着十张方形石凳,凳面中央均有一个图案形的孔洞。“水晶宫”的德文原意是“水的游戏”。门旁檐下,道路两边,都装有暗藏的喷水管,不时会有清泉向你喷射而来,浪花飞溅,雨帘雾障,造成一种变幻莫测的神秘的气氛。在一个玲珑假山的山洞内,可以听到二十六种不同的鸟叫声,简直就是一首悦耳动听的空山鸟语,其实这是流水发出的声音。有一个机器舞台,上面有一百五十六个活动的小人,利用流水的原理,活灵活现地展示了三百多年前一个小镇的生活场面。还有一个别出心裁的“龙王宫”,喷水座上有一顶皇冠的复制品,当泉水喷涌,皇冠就凌空而起,高达数米,然后又徐徐落回原处。据介绍,当时的统治者是借此寄托他的皇冠“谁也抓不住、夺不走”的寓意,可是,流水毕竟无情,皇冠早已落地了。
顾炯《萨尔茨堡情思》 洛杉矶狄斯尼乐园
乐园里可称得上是人山人海,游乐场中心有一个极高的像跳伞塔一样的建筑,它携带着各式各样的飞行器,人们坐进去可以享受航天的快乐。下面一层是空中吊斗,坐上吊斗可以绕着游乐场的上空滑行。再下一层是电气火车,比火车轨道更低的是底下地面游动摇篮,全家人都可以坐进去。游乐场一直伸到地下几十米:古代的河道、鬼宫、地府等等。这真是一个立体的大玩具,也是一个立体的赚钱工具。
蒋子龙《真假颠倒的世界》 狄斯尼全景电影馆
“全景电影馆”则是用立体电影介绍美国最突出的自然风光、历史名胜、优美建筑以及一切值得美国人骄傲的东西。开阔而又深远的视野,真实而又富有强烈立体感的衬景,运用现代摄影技术表现出来的景物,使人比身临其境看得更清楚,更真实。我亲眼看到的华盛顿纪念塔和白宫,反而不如在“全景电影馆”里感受更深,印象更强烈。看自由神像,如站在轮船的甲板上,微微摇晃,直驶抵自由神脚下;游华盛顿街道,则似乘汽车,而且车子一直开进杰克逊纪念堂里面;看科罗拉多河大峡谷和尼亚加拉瀑布,当然是乘飞机,其失重和强烈晕眩的感觉使观众在平稳的电影馆里东倒西歪。不少美国人在看完全景电影之后落泪了,他们为美国感到骄傲,为美国有这么多好风景、好地方感到骄傲。看看,在欢欢笑笑、玩玩乐乐的过程中,进行了一次自然而合理的爱国主义教育。该用一个什么词儿形容这个狄斯尼乐园呢?
蒋子龙《真假颠倒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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