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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时期剧烈的社会变动,一方面在社会上造就了一批具有特殊技艺的自由流动的“游士”,另一方面,诸侯公卿,大夫强族在激烈而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多产生一种“急难索士”的迫切要求。社会对有特殊技艺的“士”的大量需要,改变了“士”与各级统治者的原有关系。体现这一人际关系微妙变化的社会现象之一,便是春秋时期养士之风的出现,它对于侠的诞生和早熟有着极其重大的影响。

  史载齐桓公曾收留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币”,给予相当优厚的礼遇。与齐桓公同时代的鲁庄公孔武好力,与鲁国勇士曹沫气味相投,视为心腹。后来齐鲁会盟时,曹沫孤身一人“执匕首劫齐桓公”,以报答鲁庄公。说明他们两人除君臣关系外,还带有相知的意味。春秋中期开始,养士之风渐渐流行。《左传·文公十四年》载齐昭公之子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不惜为之磬尽家产,后终夺位为国君。公子商人不是通过掌握私卒、而是通过养士扩大自己的政治势力,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的。这说明游土中的武士已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力量崛起,他们与权臣、国君之间的夫系己不是统属与被统属的固定关系,而是主、客间的相互选择关系。公予商人的罄产聚士,标志着春秋养土之风的形成。

  在春秋诸侯中,齐庄公姜光是最热衷于养士的一个。他门下勇士甚多,待之甚厚。据《左传》记载,他得勇土殖绰、郭最作为自己的私属,上朝时指着殖绰、郭最志满意得他说:“是寡人之雄也。”晋国的勇士州绰、邢棚也未投奔他。后齐庄公被权臣崔抒杀死,勇士州绰、贾举等八人赴难。另两名勇士卢蒲葵、王何出逃,矢志复仇。三年后,两人返国攻杀齐国另一名权臣庆封,还政于姜氏,并将前已死去的崔抒戮尸,为齐庄公报了仇。这是春秋养士的一个典型事例。齐庄公所收纳的勇士,既有游士,也有战将、家臣、劈人,成份较为复杂。不似战国养士,成份较为纯粹。

  除齐庆公外,晋国的公卿栾盈、楚国的权臣白公胜、吴国的贵族公子光也都是春秋养士的名人。他们养士,都有着十分明确的、直接的政治目的,而不是像战国四公子那样,养士已成为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晋国的下卿栾盈面临着强大的政敌、晋国的权臣范鞅的威胁。他是靠自己对游士真诚的态度而获得拥戴的。《左传·襄公二十一年》述:“怀子(即栾盈)好施,士多归之,宣子《即范鞅)畏其多士也。”后来栾盈被范鞅驱逐,自己仓惶出逃,在各国流亡,终于复仇不成被杀。而其所养之士或为他死节,或随他飘泊,或被迫出奔,全是为了报知遇之恩。

  楚国权臣白公胜与栾盈不同,他是采用结交死士、培养党羽的方式未养士,互相间以利易利,完全出于图谋不轨的一已之私。他的政敌叶公沈诸梁对白公胜的作为看得很清楚,说:

  “吾闻脏也好复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他的死党石乞将勇士熊宜僚介绍给他。当白公胜将他的阴谋告诉熊宜僚时,熊宜僚立即表示拒绝。白公胜竟然甩剑相逼,熊宜僚面不改色。所以白公胜的养士,并不能真正结交一位像熊官僚这样的勇士,他的覆灭也就势在必然了。

  公子光的养士方式介于栾盈和白公胜之间。公子光的养士完全是出于夺取至于吴王僚王位的阴谋的需要,这一点与白公胜相同。但白公胜的狼子野心是赤裸裸的,他的勾结党羽、豢养死士的方式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政治利用的关系。而公子光结交勇士,在具体的处人处事上,带有七分真诚的意味,因此,他能得到勇土专诸、要离,使他们为自己效命。而且,公子光之所以得士,与他的为人和识见也有关系。楚国太傅伍奢无辜被杀,其子伍子胥投奔公子光,互相结为心腹。但当伍子胥说动吴王僚出兵伐楚时,公子光劝阻吴王僚,认为伍子胥之所以要让吴国出兵,是为报私仇,而且与楚国打仗未必能胜,这样做对吴国不利。公子光的这一做法说明他并不因为私交而损害吴国的整体利益。他劝说专诸去刺杀吴王僚时,耐心他说明了吴国王位本是兄弟叔侄长幼依次相传、自己理应嗣位的道理。正因为能够自圆其说,所以专诸才认为“王僚可杀也”,为之舍身行刺。专诸身亡后,公子光对专诸的后事作了认真的安排,封其予为卿。公子光的养士方式,是一种复杂的类型,应作具体的分析与评估。他与栾盈、白公胜的养土方式,显示了历代仅势者们养士的三种原始核式,具有普遍的意义。就拿战国时代来说,在养士方式上,孟尝、平原、信陵、春申四君子的养士情同栾盈,吕不韦与白公胜相似,燕太子丹又同公子光有一致之处,这绝非偶然。

  养士之风的出现为侠的产生与发展提供了适当的场合与内在的驱动力。养士这种方式,既能为游士中的侠提供能够生存和发展的活动场面,又能为初生的武侠创造实现自我价值和发挥社会作用的大虾机会。养士之风使散落在各地的侠凝聚起来,作为一个社会群体出现在政治舞台上;它又使初生的侠能够打破地域、身份的界限自由地流动和组合,充分地去实现自己的道德理想和人生目标。正是养士之风,保障了稚嫩的侠的幼体迅速生长,这完全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历史条件所致。而侠诞生之初就成长于这样的社会环境,既是历史机遇,也是伙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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