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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拿诺家族的族长因为长期被关在监狱里,索尼成为事实上的实权派头领。由于异乎寻常的精明强悍,索尼由原来的一个街头小偷一跃而为闻名纽约的一位重要组长。劫盗、敲诈勒索、投机诈骗、开办赌尝贩卖毒品、放高利贷……凡是有利可图,他无所不为。由于在本家族以外与其他的黑手党头日建立了牢固的合作关系,他成功地战胜了反对派,使得所有的人都怕他三分。但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交错了一位朋友而毁于一旦,整个美国黑手党势力也因此而受到重创。

  9.1波拿诺家族的人事变动

  1976年,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约瑟夫·D·皮斯托恩使用“唐尼·布拉斯科”的假名打入黑手党,尤其是深深地潜入了波拿诺家族内。

  经过长时间的活动,唐尼发现,从根本上说,黑手党并不是一个谋杀组织,它主要是由一些职业盗贼所组成的。贪婪是其行动的动力,而控制着这个组织的却是一种恐惧感。黑手党徒们既强硬又软弱,其中那些最为坚强的人也非常惧怕其上司。

  造成这种强烈恐惧心理的并非是某个人的强硬态度,而是黑手党的组织结构,它是足以使党内最强硬分子也感到恐怖的等级制度。规章制度和处罚制度。更强大的威力乃存在于将各项法规付诸实施的能力之中。

  黑手党凡事皆以赚钱为目的。如果你是一个出色的赚钱能手,那么有时即使违反规定也会得到宽耍谋杀是次要的,它是暴力强制的工具,是一种威慑力量。你可以与老卡洛·甘比诺一样软弱无力(他是最后一位真正的教父,群魔之王,死于1976年),但是,如果你只需简单他说一声“是”或“不是”,点一点头或摇一下头,或是弹指一挥便可以决定组织里任何人的生杀予夺的话,那么,大街上任何一个暴徒都会脚穿“巴利”鞋,站在你的面前瑟瑟发抖。

  黑手党于13世纪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兴起。19世纪末、20世纪初,部分西西里黑手党分子随意大利移民进入美国。到20世纪30年代初,黑手党已经发展成为美国黑社会中一个完整的组织。从50年代开始,控制美国黑手党是遍布全国的若干个黑手党独立集团,叫做“家族”。在黑手党活动规模较大的城市或地区,一般只有一家族。但在黑手党势力最强。活动规模最大的纽约城,却聚集了5个家族。

  美国黑手党是一个等级极为森严的组织。其最高裁决机构是“委员会”。委员会由全国势力最大的几个家族的“族长”组成。

  它负责解决家族之间的争端或超越一个家族利益的事务,审批各种联合行动,如控制纽约的混凝土工业,或隐匿从拉斯韦加斯赌场上攫取的钱财。超越一个家族利益的问题可能涉及到是否该杀掉某个家族的族长。委员会必须决定由族长所在家族中的某一帮人或另外的什么人来执行处死他的任务。

  各个族长在其掌管的家族内具有绝对的权威。每个家族中,在族长之下,由高到低,每一个级别都要求其下属对上级毕恭毕敬。每个家族都有一位副族长、一位负责调停争端并为族长出谋划策的顾问以及一批组长。组长是族长与下层人员之间的缓冲人物,可使族长无须直接插手犯罪活动。每个组长统领着少至十几名、多至几十名“士兵”——黑手党正式成员的最低等级。黑手党称其正式成员为“君子”,也叫“成熟分子”或“纯洁分子”。

  此外,还有许多“亲属”。他们与正式成员联系密切,但本人还不是正式成员。每个家族中大约有200名正式成员和2000名“亲属”,也叫“半拉子”。“亲属”的意思是,虽与黑手党有关系,同他们合作共事,但不享有一名黑手党正式成员所获取的全部好处,也不承担一名正式成员所担负的责任。如果你是一个与某个“士兵”或组长有伙伴关系的“关属”,那你就必须遵守该家族中其他人所要遵守的许多规矩。你必须敬重上司,必须与他人分享你的收入。而他们却未必会让你分享他们的利益。另外,你无权享受正式成员所拥有的尊严与保护。

  多数劫盗不是单纯的劫盗,而是“利益分成”。每当你捞到一笔不义之财的时候,就必须拿出一部分交给统治你的上司。你必须做到凡事均向你的组长或族长汇报。然而,尽管有这些规章制度,党徒之间彼此欺诈的现象还是屡屡发生。这是外人所难以料到的。

  与严格的上下级制度和下属必须尊敬上司的规定并存的还有一套严明的处罚纪律。如果有谁不遵守利益分成和尊敬上司的准则,其下场并不是被一脚踢出黑手党,而是被从肉体上加以消灭。

  美国黑手党的5个主要家族均以经纽约为基地。它们是:甘比诺家族、卢凯塞家族、吉诺维斯家族、科隆彼家族和波拿诺家族。前4个家族分别由大老板保罗·卡斯泰拉诺。“宝贝托尼”安东尼·科拉诺。“胖托尼”安东尼·萨莱诺和汤米·拉贝拉掌管。

  波拿诺家族在1931年,开始由乔·波拿诺接受家族事务。60年代中期,乔·波拿诺被迫退位,到70年代他已病魔缠身,住在亚利桑那州的图森市。

  在乔·波拿诺之后,卡迈因·加兰特担任汲拿诺家族的族氏。

  尼基·马兰杰诺担任副族长。

  在波拿诺家族内部,有许多被称为“西痞”的人。这些“西痞”是西西里人,他们被带入美国境内替波拿诺家族族长卡迈囚·“利洛”·加兰特运送海洛因,并执行追杀任务。加兰特对“西痞”的行动严加控制。这些“西痞”做事颇见成效,因为他们虽属波拿诺家族成贝,但在美国国内无人知晓——在警方可谓无案可稽。他们被安排在那些皮扎饼营业厅谋生。在那里,他们接受并运送海洛因,捞点钱,并且等候接受加兰特下达的其他任务。

  “西痞”自成宗派,行动隐秘。他们多半单独出没于布鲁克林的尼克博克大街一带。这些家伙是黑社会里最出色的杀手。他们与美国黑手党徒不同,对警察和法官也照杀不误。

  1979年7月份,卡迈因·加兰特被杀了。这位波拿诺家族的族长刚从亚特兰大联邦监狱出来几个月,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这时他嘴里仍叨着一根雪茄,这自然成了头版新闻。他是在“乔——玛丽”意裔美国人餐厅的后院用午餐时被杀的。这家餐厅位于布鲁克林的布什威克区的尼克博克大街,这儿是移美西西里黑手党分子出没的地方。加兰特是被人用短枪打死的,餐厅老板和他的一位朋友也被打死了,另外两个人被认出是加兰特的保镖鲍尔多·阿马托和西泽·邦文特雷,他们当时正和加兰特一起吃午饭。这两个人在加兰特被枪杀后逃走了。

  唐尼给他的合伙人莱夫迪·鲁杰罗打了个电话:“真让人吃惊。”

  “马上要有大变动。”

  “那我该站在哪一边呢?”

  “不能在电话里谈。你马上到这儿来。”

  当一位黑手党头目被杀了,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如果一派得到委员会的许可干掉某个头目,那些反对派或那些忠于死去的头目的人就必须争取调教过来,要不就除掉。总会有一边赢一边输,有时要花好几年时间才能决出胜负,停止互相残杀。唐尼对他们的派别情况不了解,也不知道莱夫迪会站在哪一派,莱夫迪过去憎恨加兰特。不过,此时此刻你不能单凭这一点作出判断。例如,西西里来的那帮人按理是加兰特自己人,可他被杀的时候却有两个西西里分子呆在他身边而未被一起杀掉。这就证明枪杀是预先安排好的,所以唐尼搞不清楚哪个人是哪一派的,也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属于哪一派。

  唐尼在麦迪孙大街的糖果店外边与莱夫迪见了面。

  “拉斯提·拉斯泰利是新族长,”莱夫迪说,“索尼·布莱克尽管还在狱中,但我们将成为他的下属,因为他已成为一位组长,接管迈克手下的这帮人。”

  多米尼克·“索尼。布莱克”.纳波里塔诺过去曾跟布鲁克林波拿诺家族那伙人一起干。一般来说,布鲁克林那帮人在布鲁克林活动,曼哈顿这边的人在曼哈顿活动。唐尼打入黑手党期间,索尼有一大半时间呆在监狱里(他因为劫持罪被判了刑)。“那迈克呢?”唐尼问。(迈克·萨贝拉原为组长)。

  “他和尼基·马兰杰诺本来都要被杀的,但他们逃过了这一关,因为有许多人喜欢他们,而且他们已作出妥胁,愿被降职,以免一死。”

  萨贝拉和马兰杰诺被降职了。

  “这一切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后果呢?”

  “没什么问题了。我原以为我也要被干掉呢。”

  他说,加兰特被杀后,他接到索尼·布莱克的电话。索尼知道莱夫迪是迈克·萨贝拉手下的人,但还是指示他到摩星俱乐部去参加一个午夜时分召开的会议。索尼一般在格雷厄姆和咸瑟斯两个街区活动,莱夫迪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儿。

  “我以为他们也要把我杀了呢,因为和迈市的关系比较密切,”莱夫迪说,“而且他讲了我不能告诉我组长找要去哪儿。其实我当时也没什么选择余地,因为我知道索尼已成为有权势的人物了。所以,我直到开车去布鲁克林见索尼的路上还不知道他妈的会出什么事呢。”

  这次会议气氛很友好,索尼给他介绍了发生的一切——谁被打倒了,哪些人是新组长,等等。乔伊·马西诺——俱乐部的一个胖家伙——现在是组长,塞尔·卡塔兰诺——另一位来自“乐园”俱乐部的家伙——已被指定为在外分散活动的来自西西里的那帮“西痞”的组长。加兰特被杀时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年轻、狡猾的“西痞”西泽·邦文特雷现在也当上了组长,这人只有28岁,是这个家族中最年轻的组长。索尼让莱夫迪选择跟他还是跟乔伊·马西诺,而索尼想要莱夫迪。所以,莱夫迪只好回答说:“好,我跟你。”

  族长被杀的事是不能过多地公开议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黑手党经营生意的政策是从来不变的。他们只有一条政策:赚了钱,然后上缴。一旦一位族长被杀,可能会有人事变动,但普通的“君子”或“亲属”是无权说三道四的。各派领导人进行权力分配时,下面的人只管处理自己的事。

  但莱夫迪对唐尼说:“一旦拉斯提出了狱,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他很喜欢菲利普·拉斯提·拉斯泰利,他们是老朋友了。拉斯提自1975年以来,因被控犯有敲诈勒索罪一直被关在监狱里。

  9.2摩星俱乐部

  索尼是纽约一位重要的组长。即使作为一名黑手党组长,他也算是异乎寻常的精明、强悍,并因此而名声远扬。

  这年,索尼年近50,矮胖的身材,大约5英尺7寸高,170磅重,厚厚的胸脯,粗壮的胳膊。他的右臂上纹着一个豹子。他皮肤黝黑,头发染得乌黑发亮——他的外号“布莱克”(BLACK)即由此而得。他的脸很胖,眼睑下的垂肉使他看上去很疲倦或很凶狠——情绪的变化给人以不同的感觉。当他生气或对别人下命令时,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就会紧紧地盯着你,能把你吓呆。此刻.他浑身上下也就显得更黑了,不给人一丝柔和的感觉。然而,与莱夫迪相反,索尼具有一种遇事沉着冷静、有条不紊的风格。他始终显得自信、不可违抗、大权在握,但他又不给人以傲慢的感觉。他比迈克·萨贝拉年轻,但他更沉着老练并具有观察力。他所到之处,洞察一切,任何事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大家不得不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注意。他以重视互相忠诚而闻名。

  一旦你背叛了他,他会立刻杀了你。

  索尼的私人社交俱乐部叫“威瑟斯意美战争老兵俱乐部”。

  此俱乐部在格雷厄姆大街415号,在布鲁克林格林彼因地区格雷厄姆——威瑟斯街的角上。这儿幽静、安全、清洁,大部分商店和沿街铺子设在两层或三层的公寓楼里。这儿和唐尼几年前与吉利那帮人及科隆波家族成员打交道的本森斯特区南部的那个地区相似,其中主要的相似处之一是,两个地区都让你产生这样一种感觉,即外人一旦在这儿露面就会马上被注意到。

  威瑟斯俱乐部有一个大前厅,厅内有一个小酒吧和几张牌桌,里屋放着一张写字台,有几部电话机,一个洗涤池,还有一个男厕所。

  穿过十字路口在威瑟斯俱乐部的斜对面,是格雷厄姆街420号,这是索尼及其手下那伙人的另一个秘密聚集处——摩星俱乐部。俱乐部的大门口无任何标志,楼的前墙表面是一层仿山石板,三层楼的上两层墙面有一层褐色的砖板。俱乐部的前厅有酒吧,一台大屏幕投影电视机,一台弹球游戏机,还有两张桌子。酒吧的后部放着一个大鱼缸,里面养着热带鱼。里屋有一个小舞台、一张台球桌、一台自动电唱机和几张牌桌。里屋旁边还有一间厨房。

  这儿的情形与小意大利区的俱乐部一样。索尼手下这帮人当中的“君子”只在夏季出入此住区。他们把汽车(大部分是卡迪拉克车)停在楼旁的路边,有时顺着路并排停着。

  摩星俱乐部是一栋3层楼房,楼内无电梯。索尼的房间是加盖在顶楼的一套房子。这是一个单间卧室单元,朴素但实用。一进门是门厅,左边是厨房,前面是餐厅,右边是起居室,室内有一张抽拉式沙发床。起居室隔壁是索尼的卧室。整个套问没有通到楼顶的门,但有一个梯子通到楼顶。索尼在楼顶上养了一些赛鸽。

  索尼为他的赛鸽感到骄傲。他喜欢在楼顶消磨时间。他有3个鸽笼,楼顶和鸽笼的顶部都围了一圈小型尖桩栅栏。

  他常给人讲如何在调拌鸽食时添加维生素,以增强鸽子的耐力;他给人解释不同的鸽子品种及如何让不同品种的鸽子进行交配,以获得能够远飞的新鸽了。每只鸽子的腿上都绑着一个便于认识的带圈。他说各个城市有许多比赛,鸽子从某一地点起飞后,将飞回自己的家。主人都备有一个计时钟,每只鸽子飞的速度都标在腿的带圈上。他说参加比赛有时一次就可赢得3000美元。

  他说他那些最美妙的想法中有一些就是在楼顶上照看他的鸽了时产生的。有一次,索尼在他的住所对唐尼说,他就是在这个街区长大的。他原来仅仅是一个街头的小偷。“我原来不想成为一名黑手党成员,我自己当时混得很好。”但后来,他终于走到了未经本住区黑手党分子允许就什么事也不能干的地步。“入他们的伙要比跟他们斗容易。”他成了一名干抢劫的,后来便正式入伙了。

  他讲起黑手党政治。科隆波家族当时光景不好,因为卡迈因和阿利·博伊·琅西科两人都正受起诉。他还暗示波拿诺家族内部正进行激烈的权力斗争。

  “一切的一切都在于你有多么强大,你掌握有多大权力以及你的手段有多么卑鄙——这些就是使你在黑手党内步步高升的因素。”索尼在养着鸽子的楼顶上和唐尼聊天,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句关键的话。“每天都他妈的斗,尤其是当你成为一名组长或族长的时候,因为你不知道谁在琢磨着把你打倒。每天都有人在想着把你除掉,以便自己代替你的位置。你每时每刻都得保持警惕。为了保住你的权力和地位,你每天都担惊受怕、谨慎小心。”

  当和别的黑手党成员在一起的时候,事情就不一样了。索尼始终表现得像一位组长的样子。保持自己的尊严。在公开场合或正规场合,你可以看出他不仅受人尊敬,而且令人生畏。但在这儿,当周围没有别人的时候,他与唐尼就互相不分贵贱高低地聊着天。他谈他如何爱他的孩子。他对他们在佛罗里达的生意很为乐观,并鼓动唐尼开始做毒品买卖。他还催着为举办“拉斯韦加斯之夜”做准备。

  9·3“拉斯韦加斯之夜”

  索尼是在1980年4月6日的会晤时,经莱夫迪介绍,与唐尼相识的。他们在参观了唐尼的金苑俱乐部之后,索尼把唐尼拉到另一张桌边。

  “唐尼,我来这儿之前做了点调查,从城里认识你的那些人谈了谈你的情况。他们全说你的好话,莱夫迪也说你的好话。他们说你是那种埋头默默干活、不干扰别人、不惹事生非的人。你是位赚钱能手,做事踏实、严谨。我喜欢这点。从现在起,你可以直接向我报告,不必再向莱夫迪报告了。”

  “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你想在这儿干点什么?”

  “也许干点投赌登记和高利贷生意吧。”

  “好极了。我们在纽约的人会帮助你。你想让我派人来帮你把高利贷生意搞起来吗?”

  “我想用不着。我带来了一个人,名叫奇科,他来照应这儿的事。我很信任他。”奇科是一位秘密特工,他们让他担任俱乐部的总监。这样,唐尼和罗西(即托尼·罗西,另一位特工)需要去纽约时就可以脱开身,因为奇科可以留下照管俱乐部的事。

  “你一开始做高利贷生意需要多少本钱?”

  “可能要2.5万美元。”

  “这儿的高利率要多少?”

  高利率指的是放高利贷的利息率。“托尼说是4点或5点。

  这要根据谁是顾客及贷款的多少来定。我们还想打进奥兰多。”

  “等这儿一切就绪后,我们再打进奥兰多。我可以派人去奥兰多查看情况。我对这儿看到的一切,包括俱乐部的布局,都很满意,看来我们可以在这儿赚不少钱。唐尼,记住这一点:我们能赚到钱,但当我们与朋友一起做生意时,我们必须分享一切。

  绝不欺骗对方。我们在纽约有强大的后盾,只要我们办事稳妥。

  谁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第二天,大家都在塔希坦旅馆的游泳池边躺着。索尼又开始宣传生意经。他说,做投赌登记和高利贷生意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开着一辆卖咖啡的车到那些建筑工地去。司机在车上就可以做生意。他还让手下人搞一次“拉斯韦加斯之夜”——一项应以慈善捐款为目的的赌博活动。

  “我们要是搞一次‘拉斯韦加斯之夜’”,索尼说,“那收入就是我们自己的了,谁也别想夺走它。现在就着手计划这件事吧,我到时派人从纽约把赌盘和其它东西送来。”

  第一个“拉斯韦加斯之夜”决定于星期五——5月9日这天举行。索尼通过“空中运货公司”把赌盘、黑杰克牌桌、纸牌、骰子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托运过来了。取货单上的托运人写的是:纽约布鲁克林,格雷厄姆大街415号,意大利老兵俱乐部,丹尼·曼佐。事先他们声明这项活动的所得全部捐给“意美战争老兵”俱乐部。

  帕斯科县警察局的约瑟夫·多纳体上尉来到了俱乐部。和往常一样,他没有穿警服,并在下午俱乐部关门那段时间来到俱乐部。多纳休60岁刚出头,老喜欢向别人吹他在纽约当过16年警察。

  托尼·罗西告诉多纳休“拉斯韦加斯之夜”正在筹备的事情,多纳休向他保证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罗西问他,如果一位执法人员到这儿来,他们能不能因为这是一家私人俱乐部而不让他入内。多纳休说可以把他挡在门外,而且谁要是想搜查一个关着门的场所都必须持有搜查证。多纳休说,“拉斯韦加斯之夜”那个晚上,他会到岗执勤,以确保不出任何麻烦。

  多纳休拿到了200美元,作为对他来访的报酬。

  5月9日,第一个“拉斯韦加斯之夜”终于开幕了。

  赌场就设在俱乐部。他们在一问屋子里放了一张长桌,桌上放着自助餐食品…冷肉片、色拉之类的东西。索尼是和莱夫迪一起来的。索尼带来了两位专业赌手参加这次活动。罗西付给警察多纳休400美元,以确保他们不被干扰。一切进展顺利。只是后来出厂一点小乱子。

  他们从迈阿密雇了几个赌博老手参加掷骰了。这些人赌技高超,但不了解这种直正的拉斯韦加斯掷骰子游戏的复杂花招。所以有两个赌客正在合伙欺诈那位名叫里基的年老赌手。

  里基来找唐尼。“唐尼,跟我一桌的两个人正在喝我们的血呢。跟你说实话吧,我不能像我想象的那样控制住这桌的局面。

  他们太快了,我跟不上。但我知道他们在做小动作。”

  唐尼走过去看了看。他认识那两个希腊人,一对赌痞。他看他们正用吓唬的办法诱里基下赌注,而事实上他们是在玩空城计。所以唐尼干预了此事。

  他走到那两个家伙跟前,大声跟他们讲话,以便整个俱乐部的人都能听清。而且他知道索尼正盯着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唐尼办事。

  “你们两个小子是想把这张桌子烧了,”唐尼说,“这游戏不允许欺骗,不允许玩小动作。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到这儿来坑我们大家,捣乱我们的游戏。你们要是再耍一次花招,我就亲自把你们从这儿提了出去。而且,在我把你们提了出去之前,我会把你们兜里所有的钱掏出来。”

  “哦,不,我们没想干什么……只是连续走运……没做什么小动作。”

  “你们可以在这桌上继续玩,但我不管呆在俱乐部的什么地方,我都会盯着你们的。”

  他们继续呆在这桌玩。好在唐尼趁早抓住了他们,他们当时已经在那桌赢了2000美元。现在,里基开始反攻,最后把那钱义捞了回来。

  他们干了一个通宵,那晚来了那么多人。各种赌博项目进行得都不错,索尼最后离开那几时拿走好几千美元。对这一切,索尼感到很满意。这次活动将有助于他们与桑托·特拉费肯特的会晤。索尼说他们应该与其他一些俱乐部的主人协商,以便以后在他们的俱乐部继续进行“韦加斯之夜”活动,最后那些俱乐部可以留下一部分所赚到的钱。

  索尼想要干的事情很多。他问唐尼在这个地区有无能够帮助弄到可卡因和大麻的关系。他想增加毒品来源。“我在迈阿密曾有一些关系,”唐尼说,“但最近我没有做毒品交易。两三个月之前,我以每公斤4.8万美元的价格买过一些,但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价,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与原来的那些人联系上。”

  他说他手下的博比在奥兰多有运毒品去纽约的汽车。他要求注意寻找多层板、涂料及仿牛仔裤等东西的销路,因为他有这些东西的货源。他让唐尼调查一下情况,看看能否在这个地区经营彩票生意。如果能做此生意,他可以从纽约派一个人来干。“我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橄榄球赛季建立了投赌登记项目。”唐尼说。

  “我要与拉斯提谈一谈,看看我们家族能否在这儿投点资。”

  索尼说,“拉斯提知道你在这儿的工作。我想让史蒂夫也到这儿来看看,因为他管着家族的钱。我得花大约两个星期的时间弄来这笔钱。你到时得按1.5点的利率赔还这笔钱。”

  史蒂夫·坎农是波拿诺家族的顾问。自然,唐尼对这样一次见他的机会表示欢迎。索尼说他在纽约有项交易。这笔交易要花他40万美元,但可以给他带来100万美元的利润。这是一笔不大贵重的金属买卖。“这家伙有若干生产这种金属的工厂。他答应分批交货。上次他答应交一批货,可没给我,我就烧了他的一个厂。今后,每交不出一批货,我就烧掉他一个厂。”

  索尼的贴身助手约翰·布比·塞拉森尼从纽约来到霍莱戴与索尼会合。自1978年唐尼就认识布比,因为过去他常到莱夫迪这儿来。布比比索尼高,也比索尼瘦,脑门有点秃,长着一张猫头鹰似的脸。他话不多,但非常聪明,喜欢下棋。他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而且嘴很严,令人难以琢磨。一旦你让他开口,他还是很能讲的。索尼与很少一部分人保持亲密关系,而布比则是那很少一部分当中的一个。索尼确信,只要需要,无论什么事,布比都能帮他干,包括帮他监视别人的暗算。索尼说:“我信任布比,绝对信任他。”

  过了一阵子,索尼从纽约给唐尼打来了电话。他问唐尼对绘画是否略知一二。唐尼说他不行。索尼说他们偷了纽约的一家仓库。伊朗国王在这儿存了一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他需要人尽快把这些赃物卖出去。

  “齐科有一些这方面的关系,”唐尼说。索尼曾见过齐科,即负责管理俱乐部的那位特工。“我问问他是否对此有兴趣,然后再给你答复。”

  那段时间,关于伊朗国王的报道很多,因为他已被伊朗新政权驱逐出境,而且当时还生着玻唐尼给索尼回了电话,告诉他齐科很感兴趣,但他近几天不能到纽约去。索尼有点等不及了。他对处理这些艺术品一窍不通。但又不想撒手不管。唐尼和齐科也不想显得很着急,但又不能让人觉得齐科对此无所谓。索尼说他可以等一等。

  齐科与芝加哥的一位特工取得了联系,让他扮作一个非法艺术商人。

  索尼到拉瓜迪机场接他们。他们开着车拐了几个弯,以便甩掉可能发生的跟踪,然后来到了斯塔腾岛藏着偷来的艺术品的地方。这些东西非常吸引人——有金制碟子和金制饰物、高水平的绘画作品,等等。齐科用“拍立得”快速成像机把这些东西全照了下来。他说他需要研究这些照片,查找这些艺术品的出处,以便确证它们的价值。

  好几天过去了,齐科传话给索尼,说那个人暂时还找不到买主。索尼开始出售部分赃物。

  这天,唐尼和罗西正在塔希但旅馆的咖啡厅与索尼一起吃早饭。索尼提起那些艺术品的事。

  “我们已经拿到了10万美元,”他说,“可他们还没发现东西丢了。”

  那段时间,他们对国王的妹妹在比曼广场的住所进行过一次偷盗。他们有一个人收买了该住所的一些安全警卫。索尼坐在车里等着,另外几个人负责上楼行动。他在车里听到一声枪响,就赶紧跑了。

  他回到他在布鲁克林的俱乐部。不一会,偷盗小组就回来了。当时,其中一人的枪走火击中了自己的手。他们与一位警卫混战了一阵就撤了,而整个计划也就此泡汤了。索尼让那个人到他们常去的一位医生那儿去了一趟,然后给了他500美元,让他到别处躲两个星期。

  “上亿美元眼看着就要到手了,”索尼说。“我他妈的都不愿再提这件事了。”

  但他们并没有就此罢休。国王当时在埃及,病入膏盲,死期临近。索尼计划一旦国王死了,就让唐尼他们火速赶到纽约,与他们一起二度洗劫那个仓库。

  “你们尽快赶来,”索尼说。“乘喷气式飞机来。一旦埃及传来消息,我们就去那儿把所有的东西弄到手。”

  可是,当国王几周后去世之后,布比打电话告诉唐尼说整个计划搁浅了。

  费城黑手党头目安吉洛·布鲁诺被枪杀了。这是一年之内第二起黑手党要员被杀事件。他当时正坐在汽车里,有人用一支枪顶住他的耳后。唐尼向莱夫迪打听这件事。“布鲁诺想控制整个大西洋城,”他说。“他已控制了所有那些赌场的业务,可他还想把该城所有赌博生意都置于他的控制之下。你一个人不能把整个大西洋城全要了呀。甘比诺家族在那儿有利益。桑托将佛罗里达的利益分给布鲁诺一份,以换取在大西洋城的一份利益。我们在那儿也有利益。你看,当你与别人一块儿做事的时候,你就得与别人分享利益。尤其是在家族内部,无论干什么,你都得与别人分享利益。在我们家族里,利洛被杀的原因就在于他没有把毒品生意的利润与任何家族里的人分享。”

  “是吗?”

  “听着,唐尼,他们既然可以杀一位族长,那别人犯了错还能幸免吗?”

  9.4家族联合

  在坦帕周围活动了25年时间的桑托·特拉费肯特,是佛罗里达最大的黑手党“教父”。在卡斯特罗当政之前,他在哈瓦那一直开有赌场,他因承认在肯尼迪政府期间参与了中央情报局暗杀卡斯特罗的谋划而名声远扬。

  索尼要在佛罗里达与特拉费肯特会晤了。

  1980年6月4日,他接到了电话。他将于当晚8点钟与特拉费肯特会晤。他让唐尼下午6点45分就去接他并送去。“我想早点到那儿,”索尼说,“熟悉熟悉那地方,并看看有没有人设圈套以及那儿附近有没有警察。”

  波拿诺家族的一位重要组长将与佛罗里达黑手党首要人物会晤,联邦调查局派出了一个监视小组。

  “我们去‘帕帕斯”,索尼指的是塔彭斯普林斯的一家餐馆。

  “他都没说要去哪家餐馆,他不必说。他只说:‘我今晚想吃点希腊风味的饭。’我说:‘我知道你想去的地方。’”大约7点15分,他们进了餐馆。他们坐在酒吧里,喝了点饮料。索尼漫不经心地把这地方扫视了一遍。

  “那家伙怎么认出你呢?”唐尼问。

  “上星期我在纽约见过他。我一直在寻找机会与他挂上钩。

  上周他在纽约时,史蒂夫把我介绍给他了。”

  大约7点半时,索尼说:“好吧,唐尼,你走吧,回俱乐部去,我到时打电话告诉你什么时候接我。”

  唐尼走了出来。穿过停车场时,他正好与朝餐馆走来的特拉费肯特和另一个人打了个照面。特拉费肯特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性情温和、言语不多的老绅士,背稍有些驼,表情温顺,让人难以想像出他的真实身份。

  索尼10点钟打来了电话。唐尼在那餐馆的休息室找到他。

  离开前,他们一起喝了点东西。

  “他是个精力充沛的人,”索尼说,“他很喜欢我。我们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现在,只要我们处事得当,佛罗里达所有的门都向我们敞开着。我们对他对半分成。要是我惹了事,唐尼,那‘老人家’就会对我们关上所有的门。他说我们马上应该办的就是把‘兵戈’①搞起来。他的‘兵戈’生意很成功,但他在帕斯科县没有‘兵戈’生意。这玩意能赚大钱。”

  在车上,索尼显得很轻松自在。“这是一次试探性的交谈,”他说,“我跟他说:‘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老于世故的人。我这一辈子都是在街上干活,对赌博之类的事不了解。我喜欢在街上活动。我喜欢走上街头,想他妈的抢劫谁就抢劫谁。’”“他怎么说?”

  “他大笑起来。”

  “他喜欢你可能是因为你说了实话。”

  “我非常尊敬他。这一点你说话时要显露出来。”

  “你上星期在纽约见到了他,这也算你有运气埃”“你知道我当时跟史蒂夫怎么说的吗?我过去找到他,对他说:‘史蒂夫,你得到佛罗里达来一趟。我从来不求你办事,我总是帮助你。你要是不跟我一块儿去佛罗里达,我他妈的以后就不到你这儿来了,我就自己干我自己的事。’然后我就走了。他第二天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你看我们多运气!那家伙现在就在这儿。咱们现在就可以找他。”

  “是吗?”

  “他说:‘你干吗对我发火?我会跟你去。,”“所以,今晚又和他聊了。他人不错,对吧?”

  “我跟他谈得就像我跟你谈话一样。”

  “那大家都要赚钱了,是吧?”

  “对,伙计。”

  为此,他们两人都感到很高兴。他们为又一次在两个黑手党家族之间建立了联合而感到非常满意。(在此之前是波拿诺家族与弗兰克·巴利斯特列里的密尔沃基家族建立了密切合作关系。)①兵戈:一种排成5点的赌博游戏。

  第二天,特拉费肯特手下的本尼·胡斯克来与索尼谈“兵戈”的事。特拉费肯特的“兵戈”赌场是由本尼经营的。事后,索尼对唐尼说,我们将和本尼一起寻找场地,到时需要找一个8000到1万平方米的楼,并要有空调。一个旧百货商店会非常理想。

  他说我们将负责提供场地并提供开业需要的一半资金,特拉费肯特则提供设备、负责技术方面的问题并提供开业需要的另一半资金。我们要想出一个经营这个场所的慈善组织的名称,但此名称要避免使用“意大利”这几个字。类似一个残废老兵组织的名称将很合适,而且要雇一个残废人坐在门口,以让人相信真是那么回事。

  索尼递给唐尼5000美元——50张100美元的票子,作为高利贷生意的本钱。他要求积攒利钱,以所获利钱攒至6万至8万美元时,再把这些利钱作为本钱投资出去。最后,所赚的钱在他们之间分成。

  “现在,”他说,“每次贷款额不要超过500美元。你每月给史蒂夫200美元,作为给家族的月还金。”

  7月4日,索尼与特拉费肯特还有一次会晤。唐尼和罗西开车把他送到坦帕的布里顿广常特拉费肯特在这儿开了一个“兵戈”赌场,胡斯克想让他们看看。胡斯克领索尼去见特拉费肯特。会晤结束后,索尼来到“焰火”餐馆与部下碰头。

  他情绪很高。他说,特拉费肯特喜欢关于建赛狗场的建议。

  特拉费肯特说他将找一位代理人及一位建筑师帮忙,并说这些人是“清白人”,所以我们不要与他们谈有关黑手党内部的事。

  “我们得行动起来,”索尼说,“因为‘老人家’正盼着我们尽快办点实事呢。等将来他一死,我们就搬过来,把整个佛罗里达接管了,因为这儿能赚的钱太多了。他说他到时要放弃他在纽约的25个‘士兵’,让他们到其他组长手下去干。这样他就可以集中精力在佛罗里达做生意、赚大钱。”

  星期日,索尼、朱德、罗西和唐尼4人驱车去奥兰多,因为索尼想去看看那个地方。他现在有特拉费肯特的帮助,所以想在那儿开设“兵戈”赌场及投赌登记所。早些时候,罗西曾说他在这“橘乡”有一个官方关系,所以索尼认为他们到时也会获得那个人的保护——奥兰多是一块自由的土地。

  后来,他们来到迪斯尼世界。索尼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那天剩下的时间,全花在玩上了。他们乘坐了各种运载工具,参观了博物馆及展览馆,到处逛。他们来到一个备有步枪和移动靶的室内射击常索尼是个不错的射手,但唐尼和罗西是百发百中的。“你们两个小子打得比我还准,”他说。“你们在哪儿学的这好枪法?”索尼比莱夫迪警党性低。莱夫迪每时每刻的思维及行动都带有黑手党味道。他与唐尼在一起做事从来都是按照黑手党的标准。他从不放松警惕。尽管索尼更有权、更危险,但你与他在一起时心里并不会感到有压力。无论在饭店还是在别的公共场所,他都是一位绅士,从不咋呼。你不用给他提包。当脱开黑手党事务的时候,索尼就是一位说笑自然的普通人。他们在一起玩得高兴的时候从不谈正事。

  他的女友朱迪是位好姑娘,爽直、聪明。她对索尼的所作所为知道得不多,索尼也不让她涉及那些事。她是索尼保持固定来往的女朋友。他是当她在卡萨贝拉餐厅当招待的时候与她相识的。

  索尼网球打得不好,但他很爱打。他一到金苑俱乐部就在那儿的网球场玩个不停。唐尼和罗西配对与他和布比打双打,索尼总是一边跑动一边叫着:“我非把你们打死不可!”

  有时,他还和唐尼掰手腕。索尼练举重,唐尼也练:他劲很大,但唐尼个子高,手臂长,占有“杠杆”优势。有时,他们正坐在游泳池边或别的什么地方,他便向唐尼挑战。他从来赢不了唐尼,但他从来不会气馁。唐尼从没见过他提出与别人比,但他老是向唐尼挑战。

  由于现在正与特拉费肯特做交易,他们想让金苑俱乐部敬而远之。他们不想无限度地引起外界对俱乐部的注意并让大家都知道这是个赌博场所。所以,他们开了另一个俱乐部作为牌戏赌博常这实际上只是一个小商店,位于南大街1227号,离金苑俱乐部有2英里远。索尼给唐尼500美元作为安全基金。他们把金苑俱乐部那间里屋里的牌桌移到那儿,仍请那些牌手到常这样,夜间的牌戏赌博也就继续下去了。

  “我们得把事办得漂亮点,”索尼说。“‘老人家’说他在这儿有500个人,但他们不中用。他正想给这块地方输点新鲜血液,那就是我们这些人。”

  这期间,索尼一直在纽约与佛罗里达之间来回穿梭,为的是不断与特拉费肯特会面,以巩固他的地位。8月8日,他和莱夫迪又来了。

  这一次,索尼还特意为唐尼和特拉费肯特瓦作了介绍:“唐尼,这是桑托;桑托,这是唐尼。”桑托双眼透过眼镜看着唐尼。唐尼与他认识的第二黑手党家族的族长握了握手(第一个是密尔沃基家族族长)。

  9.5“鸽食”生意

  索尼的毒品关系网已能够提供品种繁多的产品。他在当地有一个人以每磅1.5万美元价格出售可卡因,另一个人则以80到90美分一片的价格出售大麻。在可可海滨也有一位做可卡因买卖的人。他还有一位从墨西哥弄海洛因的家伙,此人有一架双引擎“阿兹泰克”飞机,可以把货空运进来。一位当地人说,如果索尼能帮他找一架飞机,他可以从哥伦比亚弄进纯度为90%的可卡因,两个月之内就能赚100万美元。他需要2.5万美元做“先遣费”,并提出每跑一趟哥伦比亚必须给他5万美元。此人还说他能从南美搞到每片20美分的麻醉药片。索尼与所有这些人都保持对话。讨价还价,提问题,提供承诺,背弃诺言,就这样无休止地来来往往,反反复复。

  有一次,他们正谈论着南卡罗来纳有多少年轻的百万富翁正是利用了他们的毒品生意才发了财。

  “联邦调查局在给我做的个人档案中是这样写的。”莱夫迪对罗西和唐尼说,“此人痛恨毒品。这句话就写在我的照片旁边。”

  索尼则老是谈论着海洛因、可卡因、大麻及麻醉药片的事。

  他说:“甭为可卡因的事操心。这玩意儿以及大麻现在在纽约是热门货。”随即,他便做了两次大麻生意。头一次出手300磅,第二次出手4oo磅。“我得有稳定的货源,一星期保证100磅的货。这样我每周从这些买卖中可净得1万块钱。当然,进头一批货的时候,我们得付2百元定金。”

  在电话中,他们用来表示毒品的暗语之一是“鸽食”。有一回,唐尼打电话告诉索尼说有一笔新的生意,索尼说:“你把这批‘鸽食’的样货带到纽约来吧。”这样,他到时可以先查一查样货。

  罗西把样货放在衣服口袋里,他们乘飞机来到纽约。在肯尼迪机场,接他们的是布比,他把尼基·桑托拉介绍给他们。尼基看上去是那种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人,块头很大,头发卷曲。

  他是索尼的人。

  布比问唐尼弄到样货没有。

  “大麻?托尼弄到了。”

  “我想你是要带海洛因来吧。”

  “我以为索尼要大麻呢。我想我们是把话说叉了。”

  布比显得很不自在,因为他的朋友正在身边站着,准备验海洛因的货呢。

  “我们下回带来吧。”唐尼说。

  尼基开车把他们送到长岛的小内克,索尼暂时住在那几。尼基谈了谈投赌登记生意的事。他是刚出狱。“我就为通过电话接洽了4个赌客而被判了刑,你想象得出吗?”

  索尼与一个名叫约翰·帕尔左拉的住在小内克的”北岸公寓”里。

  索尼说:“你告诉我你有海洛因的货。”

  “没有,我没有。”

  “见鬼!那你把手里的样货交给尼基吧,也许他用得上。”

  罗西将一小塑料货大麻交给尼基。

  “这家伙每磅要价270美元。”唐尼说。

  “这价太高啦,”索尼说。

  “城里每磅也许可以卖到350至400美元,”尼基看着货说。

  “这里边有不少草子。我明天拿出去跟几个人谈谈这买卖。”

  他们一帮人聚在公寓二楼的小饭馆吃晚饭。索尼的表兄卡迈因在场,另外还有尼诺·佛兰基和吉米——他们相互称呼都不用姓,还有几个女人,其中一位叫萨比娜;萨比娜从他们带来的大麻叶中拿了一片卷起来。出去了半小时,当她回来的时候,她说:“嗨,那玩意儿可不赖呀!”

  各人都谈了谈自己生意的情况。卡迈因说他手中有不少低价珠宝——仿劳力士手表、镀金小饰物及金镯子等。罗西答应带点回去在俱乐部试销。

  约翰在等待对他和他兄弟在全国搞的诈骗生意的评判。他说:“做诈骗生意有两个好办法,那就是你去找那些要把钱存起来的有钱人,告诉他们你与一个生产大量多余时装的厂家有联系。这些多余的时装——牛仔裤或别的任何服装——可通过批发买进。如果此人投资,比如5000美元,你第一周保证让他得500美元。利润如此之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资,每个人的投资额也越来越大。你给他们高额利润,但你保留全部资本。当你攒够资本之后,你就逃之夭夭,永远不再去见这些投资者。”

  约翰说,医生和稳定职业的人是最佳目标,因为他们始终在寻找把自己的钱用于投资的途径。最近,他这种生意的主要受害者是按摩医生。他受审时服了罪,这样可以免得其他家族成员被带到法庭上作证。

  罗西和唐尼与索尼和约翰一同住在公寓里。清晨两点左右,大家都正准备上床睡觉,罗西从盥洗室走出来,身上穿着他的“乔奇”内衣。索尼开始在地板上边滚边笑。“神圣的内衣!”他一喘过气又接着笑。“神圣的内衣!”罗西的“乔奇”内衣背后有洞,索尼忍不住笑了起来。“穿着200美元一条的裤子,100美元一件的衬衫,200美元一双的鞋子,可你在他妈的中学里穿的内衣到现在还没脱呢?真是他妈的神圣的内衣!”

  下一趟来佛罗里达时,索尼带来了关于委员会人员变动的消息。“他们搞掉了芬齐·蒂尔里”,他对唐尼说。他说委员会现在的权力掌握在保罗·卡斯泰拉诺、尼尔:德拉克罗斯和知·盖洛手中。这三人现在是甘比诺家族的三巨头。“他们被授予了权力并正妥善地使用,”他说,“我前天见到了波利。我给他帮了个大忙。这忙除我之外谁也帮不了。波利现在和‘老人家’搞合作呢!”他指的是特拉费肯特。甘比诺家族的人毒品生意做的很多。

  不管怎么说,索尼是在暗示他现在与新的“老板的老板”有了紧密的关系。

  他等着桑托·特拉费肯特到旅馆来。特拉费肯特一到,他们便一起进了索尼的房间。与特拉费肯特的会晤结束后,索尼与唐尼一起吃着晚饭。索尼不爱佩带那么多珠宝或其他闪闪发光的饰物,但他有一些好戒指。如果他的腰带扣子是金的,他就戴金戒指;要是银扣,他就戴白金戒指。“君子”们一般都戴颜色红红的戒指。索尼有一只白金戒指,唐尼非常喜欢。上面是马靴图案,嵌着小宝石,唐尼真是喜欢极了。这是他最喜欢的戒指。于是说:“索尼,这几天我得弄一只那样的戒指。”

  “哪样的?”

  “就那只马靴图案的宝石戒指。我实在太喜欢那戒指了。我一直想弄一只这样的,可太贵了,而且我也没运气,没碰到过。”

  “你不是喜欢吗?你运气来了,喏。”他把戒指从手指上抹下来,放在唐尼手边,“它是你的啦!”

  “嗨,索尼,我不能拿你这只。”

  “怎么不能拿?你既然喜欢,就拿着吧!”

  唐尼确实不能要他的戒指,便说:

  “我实在非常感谢,我知道你对这戒指有多喜欢。”他把戒指推回到桌子那一边。

  “我不能要这戒指,谢谢。”

  索尼耸了耸肩,把戒指重新套上了手指。

  第二天下午,唐尼正呆在塔希坦旅馆的咖啡厅里。

  “我今天觉得劲特别大,”索尼说。

  “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劲特别大,掰手腕可以赢你。”

  “索尼,你从来比不过我的,今天能有什么不同?”

  “看我有多壮,来吧。”

  “就在这儿?”

  “来呀!”

  他们把胳膊时放在桌上,拧拧胳膊,做好准备,然后互相把手握紧。

  “准备好了?”索尼看着唐尼的眼睛。

  “好了。”

  “我赢你这小子了。”

  “赢吧!”

  “开始!”

  两人一块开始使劲。突然索尼对着唐尼的脸吐了一口唾沫,唐尼梢一仰头,索尼就把唐尼的手猛地摁了下去,并得意地说:“我可没跟你说我用什么办法赢你。”

  12月17日这天,索尼在麻星俱乐部举行了圣诞晚会。每到圣诞节,每个组长都要为其手下的人举行圣诞晚会。侍者总管查理负责做饭。所有在索尼手下干的人都来了。他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讲着战争故事。大家玩得很痛快。唐尼和罗西各给索尼送了200美元,作为他们给索尼的圣诞礼物。

  一天晚上,索尼带着布比和唐尼一到克里斯西餐厅。这个餐厅离他们自己的俱乐部不远,在洛里莫街593号。这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之一。那儿的人很喜欢索尼。索尼及和他一起去的人在那儿总是被当做贵宾招待。他们在那儿连菜单都不用看,想吃什么就要什么,要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索尼和唐尼先在酒吧里喝了两杯,然后坐到一张桌旁。

  “你在那儿表现得很不错,我非常满意,”索尼说,“你办的那些事,投赌登记、高利贷,都不错。你自理能力很强,用不着别人告诉你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你不像许多别的家伙,老到我这儿来要钱。”

  “谢谢你这么说,老兄。”

  “年底要登记正式加入黑手党入选的名单,我可以推荐5个人,我已经走下来了,首先是布比,剩下4人,我应该推荐本家族成员的一些亲属。但下一次登记的时候,也许明年吧,我会首先推荐你的。”

  “好,索尼,那我太感谢你了。我感到非常荣幸。你这样看待我,我很高兴。”

  “你以前有没有因做毒品生意被捕过?”

  “没有。”

  “很好。现在毒品是件大事。你要是以前毒品方面的问题被捕过,警察就会老盯着你。就像现在这么干,下回我会推荐你的。”

  “我真高兴。我一直在盼着呢,索尼。”

  9.6突然袭击

  离另一次“拉斯韦加斯之夜”还有两天,唐尼和罗西及香农到机场接索尼和卡迈因。索尼递给罗西一个棕色纸包,里面是1万美元。这是为“拉斯韦加斯之夜”准备的“银行”。“看好这纸包,别丢了。”索尼说。

  索尼曾让唐尼从高利贷生意的钱中拿出1000美元带给他。

  唐尼把10张100元的票子交给了他。

  “咱们上街去,”索尼说,“我想找一家贺卡商店。”

  “有人要过生日还是别的事?”

  “我想给桑托买一张贺卡。”

  他们开车来到海湾风景广场商业区。他挑了一张贺卡,上面印有表达“朋友”之情的言辞。

  “这真漂亮。”索尼说。

  黑手党“君子”之间互称“朋友”,就像互称“成员”一样。

  索尼把那1000元票子塞进了卡片袋里。

  1981年1月17日“拉斯韦加斯之夜”那天,特拉费肯特来到塔希坦汽车旅馆索尼的房间。唐尼在那房间里装了窃听器。可特拉费肯特一进屋便说:“我们不能在这屋里谈话。”

  事后,索尼告诉他们一切顺利。所得的钱1/3归他们,1/3归特拉费肯恃,1/3归从迈阿密来参加赌博的那些人。“他非常喜欢那卡片。”索尼说。

  一切都安排在俱乐部进行。唐尼的住处有一个旧的吃角子的老虎机。他们决定把它放到俱乐部去,以便晚上用。机子里一点钱也没有。唐尼放在住处只是为了玩一玩。他们已经给多纳休上尉付了钱。他说他保证所有的警车在县城的另一端巡逻。

  他们共有6个人负责游戏场,另加上俱乐部酒吧间侍者和女招待。他们派了一个人守着门。顾客进来先进前门。守门的人将通过门上的观察孔观察来人,保证进来的都是黑手党成员或“朋友”。罗西和香农负责卖作为赌注用的筹子,并负责把所有的钱从后面的储藏室弄出来。唐尼管前台,从桌子上收赌筹,然后送回到罗西和香农那儿去。

  罗西把索尼的1万美元装在一个外面包有圣诞彩纸的小盒子里,并把小盒子藏在储藏室隔壁的锅炉间里。他还把联邦调查局的2000美元塞进了一个棕色纸带藏在圣诞树灯的下面。他有一支带有枪套的0.22口径的德林格一马格纳姆手枪。他用胶带把它粘在锅炉问的后墙上。他把自己的0.32口径的沃尔瑟手枪放在他随身带着的一个手提箱里。

  “拉斯韦加斯之夜”于晚上7点开始。索尼和卡迈因代表纽约方面,胡斯克和他的同伴则代表特拉费肯特到常到午夜时分,赌场的场面已经很大,房间挤得满满的,大约有100个人。

  他们在储藏室里排队买赌筹。他们的赢利额已达好几干美元,而且还在涨着。

  大约凌晨1点1刻钟时,唐尼呆在挤满排队买赌筹的储藏室里,突然,用于报警的蜂音器响了。唐尼立刻把赌手们赶出来并把门锁上,把罗西和香农锁在屋里,让他们处理那些钱和收据。

  唐尼走到前门,是放哨的尼克摁了报警的按钮。“唐尼,外面有两个穿警服的警察。”

  唐尼通过观察孔看到了他们。他们是帕斯科县警察局的警察,其中一位是中士。“先别开门。”唐尼估计没什么事,因为他们已付钱让警察给予保护。但他还是在房间里转了转,以确保桌子上没有钱,只有赌筹。

  索尼和胡斯克及其同伴坐在他们的圆桌旁。唐尼小声对他们说:“外面有两个警察,我去和他们说句话,看出了什么事。”

  唐尼开了前门。“喂,长官,什么事?”

  “有人报告说这俱乐部里有骚乱。”中士说。

  “没什么骚乱,根本没事。”

  “我们能进去吗?”

  唐尼把他们领进来。“需要吃点什么吗?喝点什么?”

  “我收到一个匿名电话。”中士说,“打电话的人声称他来这儿赌博了,玩黑杰克牌输了不少钱。”

  “这儿没赌博。我们是在搞慈善捐款。没有人输钱。”

  他要看看办公室。唐尼带他走进休息厅。

  “你们这儿来大人物了。”他说,“塔彭斯查林斯的最上等的顾客。”

  “是啊,人们总是想对慈善事业做点贡献,并且想好好玩一玩。”

  另一位警察走进办公室。“我刚在你们的吃角子老虎机里赢了钱。这可是赌博呀。”

  “你说什么?”

  他说他把一个25美元的硬币放进吃角子机里,结果赢回了25分钱。他说他们进门之前,从门缝里看到里边的人在玩吃角子老虎机或在桌上赌博。

  “得了,你从门口看不到这儿的。”

  “你他妈的是什么人物?是个大能人?”

  “那倒不是。大家只是玩玩,我们没找任何人的麻烦。”唐尼不能让他们在索尼面前随便跟他过不去。唐尼也不能就这样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们为什么在这儿找我们的麻烦?

  干吗不让我们自己呆着,清静清静?”

  “谁是这地方的主人?”中士问。

  “我不知道。”

  “你是谁?”

  “我只是顾客而已,到这儿为慈善事业做点贡献。”

  “你哪儿来这儿多话?你是这儿的发言人吗?”

  “因为是我去开的门,是我让你们进来的,你们在问我问题。

  总得有人回答你们的问题吧。”

  “你叫什么名字?”

  “唐尼·布拉斯科。”

  “是个他妈的纽约来的意大利人,对不对?”

  “对,我是往在纽约,而且是意大利人。”

  “你们这帮小子就爱到这儿来。我看看你的证件。”

  “我什么证件也役带。”

  “你的社会经济卡号码是多少?”

  “我没有。我没工作。要是你没工作,你就不需要社会救济卡。”

  “你在这儿经营赌场,我得把这赌场封了。我打个电话让人送张搜查证。”

  “我不能允许你使用这电话。”

  他拿起电话就拔。

  唐尼赶紧出去告诉索尼发生的一切。

  “快,”他说,“让所有的人从后门离开这里。”

  唐尼和女招待们让大家从后门跑了出去。两位警察还呆在办公室里。

  索尼一个人坐在圆桌边,满脸怒气。“罗西这狗娘养的,我以为他付给那个小子钱了呢。”

  “他是付钱了,索尼。他跟那人说的时候我在常我看见他给那小子钱了,而且那小子说一切都会办妥的。”

  “让他狗娘养的从这几滚出去。”

  唐尼敲了敲储藏室的门,让托尼和埃迪出来。

  罗西走过去坐在索尼身旁,连声道歉。

  “你一个字也别说。”索尼说:“你他妈的在所有人面前让我下不了台。‘老人家’身边的人在这儿,从迈阿密来的人也在这儿。跟别人一样,你说他们会把事情办妥,可他们却让我下不了台。我他妈的掐死你,把你的喉咙管割了。”

  罗西生了气。

  唐尼劝住了他。“托尼,你最好什么也别说,让他先平静下来。我回头跟他解释。”

  他转向索尼,“这确实不是他的错。”

  索尼怒气冲冲地瞪了唐尼一眼:“唐尼,你他妈的别为这兔崽子说话,袒护他。这是托尼的责任。我们要是发现警察真的坑了我们,我们就敲了这小子。我先回布鲁克林,我说不上我为这事会干出什么事来。托尼,你最好把我给你的那1万美元给我。”

  中士来了。“大家准备去哪儿?”

  “我不知道。”唐尼说,“我想他们觉得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你们另外几个也没有身份证吗?你们怎能一个人也没带身份证呢?”

  另一位警察把香农挡在门口。他们的援兵到了,来了更多的警察。这可成了一次实实在在的搜捕行动了。

  “好吧,”中士说,“你们三位进监狱吧。”

  “你说什么?”罗西说。

  “你们拿不出身份证么。”

  “这是私人物品。”

  “又一位纽约来的大能人,给他们戴上手铐”。他们对另一位警察说。

  “也许我们的身份证在我们的住所。”唐尼说,“我们三个人今天下午都在那儿呆着,我们可能把身份证忘在那儿了。”

  他们给罗西、香农和唐尼戴上了手铐,带着他们出了门。他们开车把他们带到唐尼住的那所公寓,来到唐尼的房间。他们支支吾吾、胡说八道。他们应该是一帮不法之徒,所以他们就装作是一帮不法之徒。而且,这帮警察受点累也活该。罗西和香农坐在沙发床上。唐尼走进他的卧室看了看。“哟,我的不在,他们的我也没见到。”

  “你们这帮小子肯定是黑手党分子,”中士说,“好吧,先把你们拘留起来。”

  现在已是早晨两点半。警察把他们带回到金苑俱乐部。

  索尼还坐在那张圆桌边,气鼓鼓的,像座要爆发的火山。

  “还有他呢。”那位警察说,“我们把你们这帮小子都扔进来,你们就明白我们在这儿办事的规矩了。”

  他们把索尼也铐上了。

  唐尼真想给他们每个人一个大耳光。这帮警察跟他们争吵,侮辱他们,如此不称职。罗西和香农以前也当过警察。他们都知道当警察采取行动时应遵循的程序。

  这些警察把金苑俱乐部赌博的违法行为给兜出来倒是一点没锗。可这两个警察根本没必要这洋辱骂他们。这有可能毁了唐尼他们的整个秘密行动计划。要是索尼一下火了怎么办?要是有人因为这种侮辱一急扣动了扳机怎么办?

  他们四人——三位联邦调查局特工人员和一位黑手党家族的组长——戴着手铐被押了出来。

  索尼向唐尼凑上来:“你的证件放在哪儿了?”

  “在我车后边的行李箱里。”

  “给他们看呀;否则我们都得被拘留。我们得有人在外边想法子把我弄出去。”到了停车场,唐尼对警察说:“啊,我想起来我的证件在哪儿了。在我车后边的行李箱里。我把它放在那儿以防被人偷了。”

  香农说:“我的放在我车前面的小贮藏柜里。我也想起来了。”

  警察去掉了唐尼手上的铐子,唐尼打开了车后部的行李箱。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说。

  香农和唐尼出示了他们各自的驾驶执照,就被释放了。

  索尼坐在巡逻车的后座上,双手被铐在背后。车窗开着。他招呼唐尼。

  唐尼走过去,此时,那些警察都站在车的另一边说话。

  “我衣兜里有一把刀子,你把它拿出来,要不他们还要控告我身带凶器。”

  唐尼从车窗伸过手去,从索尼的上衣口袋里抽出那把长折叠刀,然后塞进自己的衣袋里。

  “嘿!”一个警察叫道。

  唐尼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也许以为我拿的一支枪,或者以为我在给索尼解手铐。“离开那辆车!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再把你抓起来?”

  “不,先生。”唐尼钻进罗西的车,跟着警察来到纽波特里奇的帕斯科县警察局。在他们的小监狱里,他们分别以拒捕罪和赌博把索尼和罗西关了起来。唐尼问一位警官保释金要多少。他说索尼是1000,罗西是5000。

  已是早晨4点钟了。这会儿没法找到一位保证人。他们很想找一位保证人,以便不露他们自己的身份。埃迪和唐尼赶到塔希坦找卡迈因。

  唐尼先让别人出了屋,然后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卡迈因。

  “唐尼,我这儿有1000元。”他说。

  唐尼回到监狱。警察在给索尼照相,以他的指纹。

  “托尼,”唐尼说:“我这儿的钱只够保释一个人,这人不是你。”

  香农笑起来。唐尼也笑起来。托尼没笑。警察把索尼的事办完了,唐尼他们付了保释金。

  “明天见。”唐尼对托尼说。

  警察在监视里对索尼搜身时,在他的衣袋里发现了他的驾驶证,上面写着他的真名。当然,这真名对那些警察来说说明不了什么。至于他的身份,索尼告诉他们说:“推销员,个体经营者。”

  回旅馆的路上,索尼火冒三丈。他对罗西特别生气。唐尼无法劝他平静下来。

  “昨天,‘老人家’把帕斯科县这块地盘交给我们为所欲为。”

  他说,“可现在我给弄得下不了台。我他妈的吊死托尼那狗娘养的。”

  “索尼,这事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漏,肯定有人告密了。”

  “把告密者找出来。谁能找到告密者,我们付给他钱。然后我们宰了这告密的。”

  “我们争取把这人找出来。”

  索尼和卡迈因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回纽约去了。他们找到了一位保证人,把罗西也保释了。

  9.7内部搏斗

  波拿诺家族内部的局面很紧张,因为内部争斗使索尼和莱夫迪也感到紧张起来。这会儿,唐尼呆在旅馆里,莱夫迪告诉他一些消息。

  “委员会在纽约开了会。他们提名萨利·法鲁吉亚作为拉斯提在狱中期间的代理族长。”

  萨尔瓦托·“萨利水果”·法鲁吉亚原来是一位组长。

  “一旦拉斯提出了狱,萨利的地位就得降下来。”莱夫迪说,“而索尼现在是首席组长。每个家族都有一个首席组长。一旦拉斯提出来,索尼就想成为顾问。”

  “是吗?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顾问必须由整个家族的人选举产生,而不是像组长那样由上面任命。还有一件事,委员会命令两派在拉斯提坐牢期间保持和睦关系。”

  “能保持和睦吗?”

  莱夫迪笑了笑。“我告诉你怎儿情况吧,索尼的势力仅次于拉斯提。”

  从近几周来的多次谈话中唐尼已分析出长期争斗的波拿诺家族各派的组成情况及它们之间的矛盾。与拉斯提·拉斯泰利结盟的是萨利·法鲁吉亚、顾问史蒂夫·坎农和索尼·布莱克、乔·马西诺两位组长。反对拉斯提的有西泽·邦文特雷组长、菲利普·“幸运儿”菲利·吉亚卡恩组长、多米尼克·“大个特里”·特里切诺组长和阿方斯·“索尼·雷德”·英德利卡托组长及他儿子安东尼·布鲁诺·英德利卡托。索尼一贯对什么事都很谨慎。尤其就唐尼的事所进行的会晤开始以来,他什么事都不跟唐尼说。尽管他们关系很密切。他总是把家族的事放在首位,按规矩办事。如果唐尼在纽约的话,知道的事可能会多些。打电话时,人人都小心谨慎。莱夫迪一直在向唐尼暗示事情到了怎样的危急关头。他已告诉唐尼索尼已成为权力的中心,尤其是现在,因为他已和桑托·特拉费肯特结盟。同他对着干的组长们对索尼力量的扩大极为不安。很快,这两派之间的冲突就走向了恶化。

  莱夫迪突然失踪了。唐尼从两个内线那儿得知,波拿诺家族的3个组长前一天晚上被杀了。他们是“幸运儿”菲利、索尼·雷德和“大个子”特里。

  很显然,这3个组长被召到布鲁克林参加了一个为消除分歧而举行的备有酒菜的“和平会议”。唐尼等人已得到情况说他们是在那儿被杀的。可是,却找不到一具尸体。

  拉斯提·拉斯泰利和索尼·布莱克的反对派的骨干人物一下全被除掉了。另一个主要对手西泽·邦文特雷因被指控犯有贩卖武器罪被关在纽约的纳索县监狱。不过,据他说决定投向索尼一边。这样,那帮西西里“西痞”也就站到索尼这边来了。

  “你知道我们已经处理了那3个家伙,”这是索尼的第一句话,“他们已经完了。你在迈阿密有可靠的人吗?”

  “有,怎么了?”

  “因为一个家伙逃了,就是布鲁诺。你认识安东尼·布鲁诺吗?”安东尼·布鲁诺·英德利卡托是索尼·雷德的儿子。“我可能见过他,可我没把握。”

  “我想他可能去迈阿密了,因为他有一天吸3000美元海洛因的毒瘾,而且他与那儿的科隆波家族的人有联系。我想让你找到他。只要找到他,就把他干掉。要小心点,因为那小子受毒品的刺激就有点疯。他赤手空拳,倒不难对付,不过如果他带着枪的话,你知道……”“好,没问题。”

  “他很可能与他舅舅在一起,你碰到他们两个,就把他们都杀了,弃尸街头。你要我派莱夫迪和你一起干吗?”

  “你是开玩笑吧?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干。这样更快些。”

  “跑海滨去的那个家伙,普马和史蒂夫,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我认识他们。”他说的是乔·普马和史蒂夫·马鲁卡。

  “海滨”一词是他们用来指迈阿密地区的暗语。

  “你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

  “乔·普马,我见过几次。说什么好呢?在我印象里,他是个撑不起来的主儿。”

  “现在,他们就在那儿。他们内心害怕极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太糟了。他们死期已到。我有好多事要做。”

  “索尼,你是了解我的。我从不问问题。我什么也不知道。

  有几个地方,这些人常进进出出。我想和我认识的几个人联系一下,一旦我把事情安排好了,我们可以先在那儿观察几天,看看情况之后再下手。”

  “没问题,你想怎么干都行。那我要是到那儿去的话,你那儿有枪吗?我不能赤手空拳到处跑。我需要两支枪,你有两支枪吗?”

  “有,有好几支呢。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得给我描述一下那小子的长相。”

  “我认识他,不过,我说的可能不太准。他有140到150磅重,比你个子小些,瘦瘦的面孔,意大利人的长相,黑皮肤,总抱怨自己的秃顶,25岁到30岁上下,块头不大,属轻量级。这是个危险的家伙。他受麻醉品刺激时,简直是个疯子。”

  “爱玩女人吗?”

  “爱和婊子鬼混。”

  “我有可能碰到他,是吗?那么我就可以把他带走。我用不着再打电话向你请示了吧?”

  “用不着,用不着,当然用不着,你尽管下手好了。你把他干了,扔在街上就行了。”

  “好吧,不要激动,我会干好的。”

  “大概下星期,我可能要跑一趟。我要去和‘老人家’谈谈。

  你在那儿有呆的地方吗?”

  “我可以去那儿的好几个地方。可以呆在德维尔旅馆。女人,有一大堆女人。”

  “好吧,这个事就由你自己去办了。”

  “乔和史蒂夫现在是你的人了,对吗?”

  “对,因为他们的头是那3个被杀的人之一。”(他指的是“幸运儿”菲利)“事情就是一环套一环的。我们得把那儿的事全解决好,但很不容易。我有很多事干,我的策略是守株待兔。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能干的时候就干,机会总会来的。”

  唐尼心情很愉快。他不是“君子”,但他们却给他一项追杀“君子”的任务。他要去迈阿密,告诉那两个家伙,他们现在已属索尼管了。这儿所有的“君子”都会看出他与索尼的关系有多密切。索尼正成为家族中的主要掌权者一一仅次于仍在狱中的拉斯提·拉斯泰利。

  10点11分,摩星俱乐部里挤满了人。索尼把唐尼介绍给萨利。“唐尼是我的人,萨利。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佩因特格拉斯约有5英尺9英寸高,比唐尼大5岁。他身体健壮,瘦下巴,看上去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他们商量好3天后,也就是5月17日,在哈兰达尔小意大利的乔·普马的餐厅会面。

  索尼说:“10多年来,这是这个家族第一次摆脱委员会的操纵,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唐尼,盯着那小子。我要在他杀我前先把他干掉。因为不干掉这家伙,我晚上觉都睡不好,也不能去别的地方。他是我们剩下的唯一障碍。”

  现在,黑手党的几个重要人物被杀,所有的人都得听索尼·布莱克的,索尼正准备速战速决。

  布比的女儿要结婚了。他们全部应邀于6月20日前往参加婚礼。6月15日,唐尼北上来到纽约,来到了索尼及其他的下属身边。他们仍在寻找安东尼·布鲁诺。反对派索尼·雷德的尸体被找到了,乔伊·马西诺将它整个地埋了起来。索尼对此发了一场大火,他说,应像其他人的尸体一样,索尼·雷德的尸体应该切成碎块,妥善处理。

  见到莱夫迪,唐尼才知道“大个子”特里是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莱夫迪说,“那家伙是被掐死的。”说着,他把手放在喉咙上,就像运动员在比赛中失利时的悔恨动作一样。

  “你怎么对付‘大个子’特里的?”唐尼问他,“他那么大的块头。”

  莱夫迪说:“我搬不动他。布比搬得动。特里的尸体被切开了,血淋淋的。四周围还有被枪打飞的小碎肉。布比搬他的时候,弄得满身是血。我简直不能相信布比小子有那么大的劲。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壮。可我真吃惊。布比把尸体背走了。然后,他们把他切成块,装进了绿色塑料垃圾袋。”

  他说参与这次追杀的人有他自己、吉米·莱格斯、尼基·桑托拉和一个叫博比·卡帕齐奥的人。当他们走出大楼的时候,杰里·奇利告诉他们布鲁诺在拐角处。

  “我说,‘布比,我们过去吧。’他说:‘不,不,别过去,莱夫迪。索尼让你去布鲁克林。’那小子就在拐角处。唐尼,我们本来可以把他逼得走投无路。”

  这样,他们回到了摩垦俱乐部,然后到拉比托处藏了起来。

  尽管完成了如此“伟大”的“任务”,但莱夫迪因为在黑手党家族内部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而感到极为不安,他与索尼的矛盾再次日见明显。

  “事实上,开战之前,”莱夫迪说,“他说:‘莱夫迪,你可以领月薪。我们三个月内就能成百万富翁。’可这回又把我抛到一边。我对谁讲去?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有气?他心里明白我对他有气。我就是对他有气。他怎办?与其他族长开会讨论?他不会与那些族长一起坐下来开会的。他很会骗人。现在我已接受追杀那小子的任务。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只有4个人能去,我。吉米·莱格斯、尼基和布比。你想干什么?我已经去过那儿了。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去过那间房子了?”他们已得到情报说那小子藏在长岛里弗角的一个死巷内的房子里。

  “那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你一进那个街区,那小子就可以发现你。那样,你就没命了。索尼想让我找些能发财的生意。发横财?索尼,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他想在拉斯提出来前成个大富翁。”

  莱夫迪还提起了婚宴的事。“今天他在所有‘君子’面前说:‘我们有几桌呀?’‘一共有4桌。’‘嗯,你到时怎么安排他们的座位呀,因为人人都想和我坐一桌。’我说:‘不包括我在内。我要和妻子。朋友们坐一桌。我想痛痛快快地玩玩。我不想呆在那儿听别人的吩咐。…“他们在什么地方举行婚宴?”其实他们没人去参加婚礼。

  “在斯塔腾岛的沙利马饭店。人人都得带上手枪。就连你也得带手枪。你有手枪吗?我给你弄一支。我知道那种人。两周前,他打电话告诉我说:‘莱夫迪,你星期六晚上来找我。你和尼基和我一起去。’布比去了。我也去了。我身上带了两支枪坐在那儿。他们喝醉了。我喝了些苏打水。‘莱夫迪’,他说,‘你很漂亮,真是个棒小子。我们会成功的。’他坐在那儿玩他那些破乌,不理睬我们。可他一碰到麻烦,就会说个没完。我以后不和他一起呆着了。我过去曾日夜与他呆在一起。这次交给我的追杀任务吗?太好了。如果我们把这小子杀了,那些头儿迟早会知道是我干的。我非捉住这小子不可。然后,我就退避三舍。我告诉你一件事,我这心里真他妈的难受。可我还得忍气吞声。”

  “当然了,你只能这样。”

  “可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我不知道。你他妈的是个忠臣。”

  “等拉斯提回来了,一切就好办了。他命都保不住,拉斯提会杀了他的。”

  唐尼回到摩星俱乐部。那天晚上唐尼是与索尼二起在他的公寓里度过的。

  6点45分,索尼准备好咖啡和面包圈之后,叫醒了唐尼。

  他们穿着短裤坐在饭厅里。今天是他的生日。唐尼送给他200美元作为礼物。唐尼把他在“拉斯韦加斯之夜”被捕时搜走的驾驶执照还给了他。还有那1000元保释金。

  索尼给了唐尼一支手枪。他让每个人都做好准备,因为另一派很可能要报复。这是一支深黑色的德制0.25口径的全自动手枪,枪管边的序号也被刮掉,弹夹里已上满了子弹。

  “时刻带着这支枪,尤其是参加婚宴时。”

  他们谈起了有关金苑俱乐部的事。索尼急于回去与桑托·特拉费肯特见面。

  “你什么时候去佛罗里达?”唐尼问。

  “可能下星期。下星期族长们要开一次重要会议。我开了会才能走。”索尼开始在一个蓝色小记事本上写着什么。这个记事本是他用来记高利贷生意经的。“我终于开始赚钱了。我每星期可以收回3万美元。在街上可捞7万美元。我要是不用拿出一些钱分给那么多人就好了。”

  他们上楼去喂鸽子。索尼心情很平静。

  “你现在打听到布鲁诺在哪儿吗?”唐尼问。

  “我们正打听呢。不过,我们想放过J·B·那小子。”

  他们不准备杀那小子的舅舅了。“为什么?”“为了引猫上钩,你得舍弃点鱼呀!”索尼说。他在笼子边活动时,他们有一会儿没说话。

  叫‘唐尼,等‘老人家’一出来,我就推荐你成为正式成员。”

  索尼靠着栏杆,“我就象爱兄弟一样爱你。我这帮人中,别人我都信不过。我知道他们老在说谎。我很信任你。我要你保证,如果我什么时候被杀了或出了别的意外,必须让我的那些合伙人把我的那一份交给我妻子及孩子。你明白吗?我委托你照顾我的孩子们。他们每周得拿1000美元。”

  “你尽管相信我,老兄。”

  “你知道,这些该死的鸽子,连50英里都飞不了。还得训练他们,使它们处于良好的竞技状态。现在它们10分钟可以飞10英里。”

  莱夫迪正与吉米·莱格斯和尼基·桑托拉在摩星俱乐部谈话。

  “咱们4个人负责这次追杀任务,”莱夫迪说道:“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其他人个个都在他妈的赚钱!”

  “谁去呀?”尼基说。

  “我、你、吉米·莱格斯和布比——就我们几个人。别人都用不着去。真他妈的开玩笑。他干事从来就是这样。换句话说,布比不在,其他人在赚钱,也不去。马西诺的人也不去。咱们干什么?咱们去送死。那小子可不是等闲之辈。我们一去就会被他发现。一旦离开了停车场,你就暴露无遗。索尼想让咱们晚上去。

  可晚上天那么黑,你怎么看得见呢?”

  “我们星期一开始行动吧。”吉米·莱格斯说。

  “你以为一同内就能完事吗?”尼基说。他急着想去金苑俱乐部。他从未去过那地方,现在索尼允许他去了。

  “嗯,我们得干一段时间。我们会走运的。信用卡在哪儿?”

  他们有一些偷来的信用卡,用来买各种东西。

  “你要信用卡干什么?”尼基问道。

  “我们可以用信用卡弄辆车。”

  “到我们到时怎么把车弄回来呀?”

  “扔在街上不就完了。”

  “你那几个玩车的小伙子怎么样?我们能不能从他们那儿弄两辆车来?我是说,从米拉那儿。”

  “米拉?别他妈的当从提那个狗名。索尼说我们现在不能接近他。”

  “为什么不能接近他?”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弄那辆车?”

  “我什么也没有,”尼基说,“你得把这事办稳妥一些,弄两辆车。”

  “你和索尼一样吝啬。你想干什么?告诉他。你就开着那辆破车去办事呀?伙计,我们是去追杀那小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你知道‘幸运儿’菲利被杀两周前卖了些什么吗?7百万现金?卖了整整4个车队。年纪不大,才50岁,就留下7750万遗产。真是个精明能干的家伙。”

  布比女儿的婚宴计划于下午7时在斯塔腾岛的海兰大街2380号即沙利马饭店开始。下午5时,他们在摩星俱乐部集合,来的人包括莱夫迪、尼基·桑托拉、布茨·托马苏洛、博比·卡帕齐奥、索尼、酒吧总管查利及其他一些人。

  他们说定了大家自始至终都必须呆在索尼身边,不离他半步,因为这是别人对他进行报复的好机会。其他家族的人也要参加婚宴,他们不知道谁会使坏。

  一些人带着妻子。女友来了。他们是结伴而行,所以事先商量好了怎么去那儿、谁和谁一起走。

  他们必须保证每人都有所武装。尼基有一支0.45口径的枪,这对他的腰来说太大了点,所以他把枪给了布茨,而他自己带了一支0.32口径的。唐尼当然带上了他那支0.25口径的全自动手枪。

  唐尼开车和布茨及尼基一起去。大家去出席婚宴。来宾还有莱夫迪和路易丝两口子、吉米·莱格斯、杰里·奇利、费希·拉比托先生、前警察丹尼斯、尼基·马兰杰洛、迈克·萨贝拉,等等。

  最引人注目的是,乔伊·马西诺没有出席婚宴。这可真激怒了索尼和莱夫迪。

  “那蠢驴怕出来到公开场合会遭到袭击,”莱夫迪说,“没有别原因。”

  唐尼和尼基。查利、还有布茨,坐在索尼那一桌。桌上除了唐尼和布茨外.每都带上了女友。

  这是一次规模盛大的婚宴——个露天酒吧,一支乐队,加上一流的主菜。各个家族“君子”聚集一堂,其中包括科隆波家旅的代理族长吉瑞·兰。布比很自傲,但和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那儿,言行非常有节制。他们围着索尼坐着,一直睁大着眼睛,保持应有的警惕。

  摄影师在屋内来往穿梭。不过索民定下了规矩,对凡坐有他手下人的桌子,不准拍照。

  大约到了晚上11点钟,他们才回到了摩星俱乐部放松放松。

  9.8黑手党被愚弄

  索尼急干重新讨得桑托·特拉费肯特的欢心,确保所有问题都得到解决,以便他们能够顺利地开始行动,通过与特拉费肯特合作,赚得尽可能多的钱。他感到自己的未来将主要寄托在佛罗里达。

  1981年7月24日,星期五,索尼和尼基·桑托拉来到佛罗里达,并让罗西给本尼·胡斯克打电话,看他能不能把星期六的会议地点由但帕改为霍莱戴,因为索尼觉得他和尼基在但帕会遇到大多的麻烦。罗西给在迈阿密“海湾乡村俱乐部”的胡斯克通了电话。胡斯克说他们将争取于星期六下午五点之前赶到霍莱戴。

  特拉费肯特和胡斯克星期六下午五点钟准时到达塔希坦汽车旅馆,直接走进了索尼的房间。几分钟后,他们三人离开房间,来到咖啡店。他们在那儿谈了近40分钟,然后,特拉费肯特和胡斯克站起身,与索尼握了握手,坐上特拉费肯特的卡迪拉克车走了。

  索尼打电话把唐尼和罗西叫到咖啡店。他很兴奋。会晤成功了。他说他已分别给特拉费肯特和胡斯克2000美元和1000美元,这些钱将由特拉费肯特和胡斯克与上次为“拉斯韦力。斯之夜”服务过的那些人分。特拉费肯特说那次逮捕只是“一次偶然事件”。

  “这样他跟我们又和好了,”索尼说,“我已设法恢复了与这家伙的合作,所以你们这帮小子得好好干,干出点名堂来。”

  与桑托。特拉费肯特合作以来,纸牌游戏、赌博、彩票、赛狗场及毒品——这一切生意都一直在迅速发展。

  他们情绪很好,都想开个晚会庆贺庆贺,并展望一下未来。

  整个周末之夜,大家始终聚在一起,兴致极高,很晚也不愿离去。

  尼基·桑托拉、索尼·布莱克、埃迪·香农、托尼·罗西及唐尼本人在俱乐部玩了通宵。星期五晚上,他们抓紧时间睡了会儿觉。星期六晚上,他们一夜都未合眼。他们一直想把大家的话题引到有关他们感兴趣的方面来,可无论是尼基还是索尼都不愿谈正事。除了为他们自己的鸡尾酒会服务的女招待和酒保之外,当地其他一些酒吧的女招待及本店的一些老顾客也来这儿参加了聚会。凌晨时分,索尼带着其中的一个姑娘回旅馆去了。星期天早晨便和尼基飞回纽约。也正是这一天——7月26日,唐尼撤出了黑手党。

  索尼和尼基回到纽约的第二天,莱夫迪曾打电话到霍莱戴找唐尼。而次日,几位特工人员就去找了索尼·布莱克。

  杜格·芬索尔、吉姆·金尼和杰里·洛尔3个特工到摩星旅馆去了一趟。

  索尼认识特工芬索尔,这一点至关重要。这种身份公开的特工偶尔会去拜访像索尼这样的黑手党徒。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特工在监视他们。如果他们遇到什么麻烦,并想提供一些情报,他们可以随时找这些特工人员。几个月前,索尼、莱夫迪和唐尼谈起怎样避免让人发现自己的违法行为。他们认为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些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索尼说有几个特工偶尔会到摩星旅馆来。他提到了芬索尔。“他是个好人,一个正直的人。

  他从不说瞎话。他脑子里想什么就对你讲什么。”所以索尼会相信芬索尔并相信他说的话的。这位特工让索尼看了一张专门为办此事拍的照片。这是一张唐尼和这三位特工的合影。他们问索尼:“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是一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我们只想告诉你这一点。”他们没有向他主动提出任何解决问题的条件,因为那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如果你直接向索尼这样的人提出那种条件的话,他会感到这是对他的莫大侮辱。

  索尼的表情和语调丝毫未露声色,“我不认识他。不过,我以后再见到他时,就知道他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了。”

  唐尼他们通过电话窃听器和内线对这之后索尼他们的活动进行了监视。

  正如预料一样,那几个特工拜访他之后,索尼的第一个行动就是打电话把他手下的几个主要人物招集到一起。莱夫迪、布比和尼基几个人来到摩星旅馆见索尼。索尼跟他们说唐尼决不可能是个特工。他说,如果唐尼在联邦调查局的人手里,那肯定是他们绑架了唐尼,也许正给唐尼洗脑。

  在这之后的一个多星期中,他们四处找唐尼,但并未对外人讲此事。他们与金苑俱乐部地区联系,甚至给几个女招待打了电话。莱夫迪去了迈阿密。他和马鲁卡把那儿找遍了,查了所有的旅馆和唐尼可能去的地方。他们从纽约派了两个人去芝加哥、密尔沃基和加利福尼亚,试图发现点情况。

  10天后,索尼给桑托·特拉费肯特打了电话,告诉他有几个特工曾来找过他,讲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他没有主动解释。他给仍在狱中的拉斯提·拉斯泰利也送了信。然后,他给老板的老板——甘比诺家族的族长保尔·卡斯特兰诺——打了电话。

  因为此事,黑手党在纽约开了几次会,对损失作了估计。他们向全国散发了唐尼的照片——这些年来唐尼与莱夫迪、索尼或其他人一起拍的快照。所有黑手党家族都注意追寻唐尼的行踪。

  族长们商量了对策。他们决定悬赏50万美元无限期地追杀唐尼。谁都可以获得这笔钱。还有人建议把黑手党内与唐尼有联系的人都杀掉。很显然,有些人将被杀掉,不过警方也没有办法制止。如果没有准确的消息说某个人要被杀掉,你就弄不到逮捕证上街把此人抓走,即使为了保护这个人的安全也不行。警方没有得到任何一个肯定要被杀的人的名字。

  当然,唐尼本人的名字除外。联邦调查局派出了若干特工小组去拜访所有他们能找到的黑手党高级头目,当面告诉他们不要追杀这位特工,他赢了你们,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如果你们伤害了他,司法部将尽一切力量追击你们。唐尼和联邦调查局是不会屈服的。

  8月14日,也就是特工人员向索尼讲了唐尼身份后的第17天,黑手党诸头目在新泽西召开了一次会议。索尼也去参加了会议。唐尼对此并不感到惊讶。索尼将面对几种选择:要么自首,要么逃跑,要么去参加会议。他去参加了这次会议,但从此便消失了。

  当唐尼他们发现索尼失踪了的时候,就告诉杰里·洛尔:“一当你看到他们把他的鸽笼拿下来了,你就可以了结索尼·布莱克的案子。因为那时他已成为历史了。”一周后,有几个人到屋顶上把鸽笼拿了下来。

  一个月后,索尼的女友朱迪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纽约分局,她想和唐尼谈谈。唐尼接了她的电话,她说她为索尼和她自己感到担心害怕,很想与唐尼见面谈谈,唐尼答应了。

  这次见面安排在华盛顿。两位特工把朱迪带到了国家机场旁的马里奥特旅馆。

  朱迪说她很害怕,很担心,很想念索尼。

  唐尼告诉她:“朱迪,索尼可能回不来了。我建议你不要再与那儿的人联系了。他们并不是你真正的朋友。自谋生路吧。”

  “现在我明白了,”朱迪说,“不过我和索尼在一起时很快活。

  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也是。”

  朱迪很难过,哭了一会儿。“唐尼,我一直觉得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因为你的言行举止与他们不同。你身上带有一种情报人员的味道,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并不仅仅是个贼。你是索尼和我的好朋友。索尼对你没有一点点反感。”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朱迪说索尼告诉过她特工来访的事,索尼不相信特工们所讲的话——唐尼决不可能是个特工。他们俩在一起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以及互相之间的感情都足以说明这一点。朱迪对唐尼说:“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他告诉我说,‘我实在太爱那小伙子了。’当他得知你是个特工时,他的心都要碎了。不过他说他并没有因为你是那种人而改变对你的感情,你干的是你的工作,而且干得很好。”

  “我一直很喜欢索尼,”唐尼说,“现在仍然喜欢他。”

  “他告诉我他要去新泽西开会。可这一去就杳无音信了。后来,我发现他离开之前把所有的珠宝、房间钥匙等等都交给酒吧招待查利。他带上唯一东西就是他的车钥匙。”

  “他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唐尼说。

  “对。你觉得我会有什么麻烦吗?”

  “不会的。我敢肯定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别担心。没有人会找你麻烦,只要你自谋生路,不再与那些人来往。”

  最后,朱迪说她心情好些了,对索尼再也不会回来这一事实也接受了。她为这次谈话感到很高兴。

  1977年托尼·米拉与唐尼相识后,他把唐尼介绍给了莱夫迪,莱夫迪又将唐尼引荐给索尼。因为这个缘故,索尼·莱夫迪和托尼·米拉成为黑手党追杀的几个主要目标。米拉是把唐尼带入小意大利的第一个人,也是唐尼结识并与其交往的第一位波拿诺家族成员。他曾因贩卖毒品及其他罪行在狱中服刑18年,1976年才被释放出来。波拿诺家族的一切非法赢利活动他都会参与。米拉为人卑贱、凶暴,是个了不起的杀手,曾一手承办过25起谋杀案。

  直到1982年3月米拉才被杀死。他的尸体是在一个停车场的车里被发现的。该停车场位于彼拿诺家族的族长助理史蒂夫·香农所住楼的附近——北摩尔街和西街交叉的角上。有人朝他的脑袋开了4枪。他口袋里留有6700美元。

  肯定要被黑手党杀掉的莱夫迪是唯一一位可以受到联邦调查局保护而免遭自己人杀死的人。1981年8月30日,星期天,莱夫迪一出自己的公寓楼,就被特工们抓走了。

  随着一次次的出庭受审,身陷囹圄的莱夫迪终于相信了事实。他对同监的犯人说:“如果我在世还能干一件事,那就是宰了唐尼那狗娘养的。”

  黑手党被螫痛了,各外家族都在盟誓立约,要对唐尼进行捕杀。而同时,黑手党又犹如一个被人捅了的马蜂窝,全军混乱。

  黑手党分子自相残杀,其内部凡是轻信唐尼的成员或已被杀,或已成为除掉的对象。黑手党的一些家族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整个美国黑手党势力创巨痛深。

  1982年8月2日,唐尼开始在南部地区的联邦法院318号大厅为联邦政府公诉多米尼克·拿彼利塔诺等人犯有敲诈勒索罪一案出庭作证。

  1982年8月12日,在斯塔腾岛马里纳港区南大街附近的一条河里发现了一具完全变了形的尸体。尸体装在一个医院用的尸袋里。尸体本来已经埋掉了,可几场大雨冲开了覆盖的土,把尸体冲了出来。这个人是被枪杀的。双手已被剁掉——这证明是黑手党干的,而且证明此受害者违反了黑手党的安全保密法规。

  11月10日,离莱夫迪、尼基·桑托拉、费西·拉比托、布茨·托马苏洛和其他几个人被判刑还有5天,根据牙科医生的验尸记录,那具尸体被判定是索尼·布莱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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