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法兰酉人和威尼斯人生活和作战习惯不同,他们在选择进攻路线上出现了分歧。
前者甚有道理地肯定,从海面和港口最容易攻入君士坦丁堡。
而后者则可以拿荣誉担保他们把自己的生命和命运交托给飘摇的小船和喜怒无常的海水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现在真希望改试试骑马前进、脚踏实地,来一次由步兵或骑兵发动的近距离进攻了。
最后谨慎地达成妥协,两民族各按最适于自己的方式分别由水路和陆路进发,用舰队掩护陆军,他们全都从海港入口向海港的岸边前进:河上的石桥被匆匆修复;法兰克人的6个分队面向那都城。
在那从港口到普罗蓬提斯的长约4英里的三角形的底边上扎下营寨。
在一段宽广的战壕边,在一段高耸的壁垒下,他们悠闲地考虑他们的计划可能遇到的艰难。
从在他们狭窄的营地右左两侧的城门里不时冲出一队队骑兵和轻步兵,截击他们的零星部队,扫荡他们赖以供给给养的农村,每天都要骚扰五、六次,使他们不得不为眼前的安全而修起一道拦栅,并挖下一条壕沟。
在给养和护航方面,威尼斯人过于节俭或法兰克人过于贪婪:经常可以听到或感觉到他们抱怨吃不饱或不够吃:他们库存的面粉3个星期就会用光了;他们对腿肉的厌恶诱使他们品尝他们的战马的肉味。
惶惶不安的篡位者受到一个勇敢的青年,他的女婿提奥多_拉斯卡里斯的支持,他一心想要保住他的国家,然后由他自己来统治;而希腊人不管什么国家不国家,只是想到要保护他们的宗教;但他们把他们的最大希望寄托在当时的作家们曾提到名字的瓦朗吉亚卫兵、丹麦人和英格兰人的力量和精神上。
经过连续10天的不断努力,地被整平了,壕沟填上了,包围的军队如期接近城边,250架进攻机械在清除土垒、打开城墙、动摇城基方面发挥各自不同的威力。
城墙一出现第一个缺口便使用上登城的云梯:占据有利地位的大队守军顶住并打退了冒险进攻的拉丁人:但他们不得不佩服15名骑士和军士的决心,他们登上城墙,在万分危险的处境中获得一点立足之地,直到他们被皇家卫兵推下城去或生擒。
在港口那边,威尼斯人发动的海上进攻更有成效;这个勤劳的民族使用了在发明火药以前人所知道和使用过的一切办法。
那些舰、船排成双行,各船前面站着三个弓箭手;前排的敏捷行动受到船体高大和后排的掩护,它的甲板、船尾和塔楼都安置着作战机械,越过前排的头顶发射石炮。
那些从军舰上跳上岸的士兵,一上岸便立即动手架设并爬上他们的云梯,这时,那些行动较迟缓的大船也靠过来,放下跳板,从桅杆到敌人的土垒之间架起一座天桥。
在这场激战的进行中,那领主,令人敬畏而十分显眼地全身甲胄站在他的军舰的船头上。
圣马克的宽大的旗帜飘扬在他的身前;他的威吓、许诺和催促激励着奋力荡浆的水手;他的船首先靠岸,丹多洛也是第一个上岸的勇士。
各族士兵无不对这位双目失明的老人的高尚举动深深敬佩,却没有想到,对他来说,年迈体弱的情况降低了生命的价值,却增强了他对不朽的荣誉的追求。
突然,一只看不见的手(因为旗手可能已被打死)将共和国的旗帜插上了土垒:25座塔楼很快便全被攻占;接着一场正当其时的无情的大火把希腊人从附近的营地里全赶了出来。
领主已发出了胜利的捷报,却得悉他的盟军陷入危险之中。
高尚的丹多洛立即宣称,他宁可与朝圣者一同死去,也不能以他们的毁灭来换得自己的胜利,他立即放弃了自己的有利地位,重新集合他的部队;赶赴大战现场。
他看到了被希腊6个骑兵中队包围的法兰克人的6个人数已大为减少、打得疲惫不堪的分队,其中希腊人的最小的一支骑兵队也比他们最大的一队人数还多。
羞愧和绝望使阿列克塞决定竭尽全力最后来一次全线突围;但他还是被拉丁人严密的组织和勇武的气概所压倒;经过一些远距离的交火后,他在傍晚时分便收兵了。
夜晚的平静或不平静使他惊恐万状,这个怯懦的篡位者终于收拾起1万镑黄金的财富,无耻地抛弃掉他的妻子、他的人民和他的前程;他匆匆登上一只三桅帆船;偷偷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安全而可耻地在色雷斯的一个小港口靠岸。
希腊贵族们一听说他已逃走,便立即向被关在地牢里时刻等着刽子手前来行刑的双目失明的伊萨克,请求宽恕和和平。
又一次被变幻莫测的命运解救和把他扶上高位,这位阶下囚又穿上了皇袍,登上了皇位,面对那些围着他俯伏在地的奴才,他完全无法分辨出他们的真实的恐惧和装出的喜悦。
在天将破晓时,暂时停止了敌对行动,拉丁人的首领们惊奇地得悉,在位的合法皇帝现正迫不及待地要拥抱他的儿子并奖赏解救他的慷慨的人们。
然而,他的这些慷慨的救星却不肯在从他的父亲手中得到一笔钱,或至少得到这份报酬的明确许诺之前,放掉他们手中的人质。
他们选定了4位使节,蒙莫朗西的马太、我们的历史学家香槟之帅,以及另外2名威尼斯人,前去向这位皇帝祝贺。
他们到来的时候城门大开,街道两旁站满了手执战斧的丹麦和英格兰卫兵:作为美德和权力的虚假的代用品,接见厅里陈设得金碧辉煌:坐在失明的伊萨克身旁的是他的妻子,匈牙利国王的姊妹:由于他的在场,希腊族的贵妇人们全都从她们居住的内室中走出来,和一些元老和军人混在一起。
这几位拉丁人通过元帅之口,以一种深知他们的功劳重大,但也尊重他们自己做出的成绩的人的口气讲着话;皇帝也完全明白,对他儿子与威尼斯人和朝圣者达成的协议,必须立即毫不犹豫地予以批准。
年轻的阿列克塞的父亲与皇后、一名内侍、一名翻译和这4位使臣一同退到内宫后,开始相当急切地询问,他们要他答应一些什么条件。
东部帝国得归顺教皇,圣地获得解放,以及立即交出20万马克白银。
——“这些条件太高了,”他谨慎地回答说:“难以接受,也不易做到。
但是再高的条件也不会超过你们的努力和功绩。
”在得到这一满意的保证之后,这几位贵族便骑上马,将君士坦丁堡的皇储领进城门和皇宫里来:他的年轻以及不周寻常的活动经历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于是阿列克塞和他的父亲一起在圣索菲亚大教堂接受了神圣的加冕礼。
在他开始统治的头几天,那些已经重新获得富足和安宁生活的人民,看到这场悲剧的可喜的大团圆结局,十分高兴;而贵族们则用表面的高兴和忠诚掩盖住了他们的不满,他们的悔恨,以及他们的恐惧。
两个不和的民族住在同一座都城里,可能会随时引发骚乱和危险;加拉塔或佩拉的郊区被划为法兰克人和威尼斯人的居住区。
但在这些友好的民族之间却容许自由贸易和友好交往;受宗教虔诚或好奇心的吸引,每天都有一些朝圣者到君士坦丁堡的各个教堂和宫殿来参观。
他们的那或许对精美的艺术无动于衷的粗鲁的头脑却对那富丽的景象感到惊愕:他们所在乡镇上的贫穷更鲜明地衬托出这基督教世界第一都城的人口众多和富有。
年轻的阿列克塞在利益和感激之情的驱使下。
常会放下架子,前去看望他的友好的拉丁盟友;而在无拘束的餐桌上,喜怒无常的法兰克人常会忘掉他是东部的皇帝。
在他们更为严肃的会谈中双方一致同意,两大教会的重新联合只能是耐心等待和时间的结果;但贪婪比狂热更不易于控制;。
因而必须立即支付一大笔钱以补助十字军的匾乏,止住他们的不停的讨要。
他们离去的时间即将临近使阿列克塞感到十分惊慌:他们的离去可能使他免去了现在还无能完成的义务;但他的朋友们也会丢下他,让他孤零零独自一人去和一个反复无常、充满偏见、不守信义的民族去打交道。
他希望靠收买让他们把停留的时间再延长1年,由他负责支付他们的生活费,并以他们的名义给威尼斯货船足够的费用。
这些条件在贵族的会议上引起了一番争论,经过他的反复斟酌和辩论之后,投票结果大部分人同意了领主的建议和青年皇帝的恳求。
以1600镑黄金为代价,他终于说服蒙费拉的侯爵答应派一支军队陪同他巡视欧洲各省;在君士坦丁堡由于博杜安和他的法兰西和佛兰德盟军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建立他的权威,并追捕他的叔父。
这次远征很成功:失明的皇帝因他的军队的胜利感到兴高采烈,竟听信他身边一些谀媚之徒的预言:使他从地牢里一步登上帝座的同样那个上天,一定会医治好他的痛风,恢复他的视力,保佑他长时间进行繁荣的统治。
然而,这位多疑的老人却因他儿子的名声日大而十分痛苦;他的傲气又使他掩盖不住明明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含糊地勉强吐出,而年轻的皇储却成了大家一致广泛赞誉的对象时而表现的嫉恨情绪。
最近一次的入侵使希腊人从9个世纪的睡梦中惊醒过来;也从以为罗马帝国的都城是外敌无法攻破的狂妄思想中惊醒过来了。
西部的外族人曾践踏过君士坦丁堡这座城市,并执掌过它的权杖:在他们的保护下的帝国统治者,很快就变得和他们自己一样不受欢迎了:众所周知的伊萨克的罪恶,因他的体弱多病,显得更为可厌、可鄙,而年轻的阿列克塞又被看成是一个抛弃自己国家的习俗和宗教的叛徒,而更为大家所痛恨。
他与拉丁人的密约被泄漏或已引起怀疑;而人民,尤其是教士们,都虔城地坚信自己的信仰和迷信;在每一座女修道院和每一家店铺里都随时可以听到,关于教会的危机和教皇的残暴的谈论。
一个空虚的国库难以满足王室奢侈生活的需要和外族的勒索:希腊人拒不采取普遍征税的办法以缓解即将临近的奴役和抢劫活动的泛滥;对富人的压迫又挑起了更为危险的个人仇恨;而如果皇帝溶化掉至圣所的餐具并搬走那里的神像,那他似乎正好证明那些异端邪说和读圣的论点言之有理了。
当卜法尼的侯爵和他的皇室门徒[年轻的阿列克塞]不在的时候,君士坦丁堡遭受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其成因完全可以归之于弗莱芒的朝圣者的狂热和轻率行为。
在他们有一次进城游逛时,他们十分惊奇地看到城里仅只有一个清真寺或犹太教堂,教堂里供着一个神,没有配偶或儿子。
他们的解决争端的有效办法是用刀剑去攻击不信神的人,并用火焚烧他们的住处:但是这些不信神的人,还有他们的一些基督教徒邻居,却悍然保卫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因而这场由顽固分子们燃起的烈火只烧掉了一些最正统和最无辜的建筑。
在8天8夜的时间中,大火以1里格的宽度向前延烧,从普罗蓬提斯港口一直烧到该城的人口最稠密的地区。
我们现在很难计算出究竟有多少雄伟的教堂和宫殿被烧成了一片冒烟的废墟,也无法估计,在商业区被化为灰烬的商品价值多少,或有多少家庭被卷入这场大毁灭之中。
由于这位领主和贵族们妄图推托全部暴行的责任,拉丁人的名字变得越发不受欢迎了;于是这个民族的约有1.5万人的殖民地只得匆忙从该城撤退,跑到佩拉郊区他们自己的旗帜之下以图安全。
皇帝胜利归来了;但是即使最坚定、最巧妙的政策也难以引导他度过那围绕着那位不幸的青年本人和他的政府肆虐的风暴。
他自己的意愿和他父亲的建议,都使他时时依靠他的恩主们;但阿列克塞却在感恩和爱国精神之间,在对臣民和对盟友的惧怕之间徘徊。
而他这种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行为却使他同时失去了两方的尊敬和信任;而当他邀请蒙费拉侯爵进住皇宫时,他实际是听任贵族们密谋,人民公开拿起武器来解放自己5募以啊D切├∪说氖琢烀遣还怂耐纯啻常辉偬岢鏊堑囊螅冈鹚耐涎樱⒁蟮玫绞钦绞呛偷拿魅反鸶础?个法兰西骑士和3个威尼斯代表发出了目空一切的号召,他们挎上战刀,骑上战马,冲开愤怒的人群,以一种无所畏惧的气概闯入希腊皇帝的宫殿,来到他的面前。
他们用不容辩驳的口气简单综述了他们的功绩和他的许诺;然后便斗胆宣称,除非他们的正当要求立即全面得到满足,他们便将从此不再把他作为君主或朋友对待。
在说完这番第一次刺伤皇帝御耳的冒犯的言语之后,他们便毫无惧色地离开了他;但他们公然能逃出一座满是奴才的宫殿和一座愤怒的城市,使这几位使节自己都感到惊异;而他们的返回军营,则成了双方采取敌对行动的信号。
所有希腊人的权力和智慧都掌握在那些把愤怒错误地当作勇气,把人多当作强大,把狂热当作上天的保信和启示的群众手中。
在这两族人的眼中,阿列克塞是既虚伪又可鄙:下贱而虚假的安吉利家族已在一片谴责声中被唾弃;君士坦丁堡的人民围住元老院要求通过他们,挑选出一位能当此任的皇帝来。
他们先后向一个个门第高贵、地位显赫的元老奉献紫袍:但每一位元老都拒绝接受这可能带来死亡的袍子:这样推来推去拖延了3天;我们可以从当时参加会议的历史学家尼塞塔斯的作品中得悉,恐惧和无能是他们的忠诚的可靠保证。
一个在人的记忆中早已消失的幽灵被群众强迫称帝:而这一场骚乱的制造者和这场战争的领导人是杜卡斯家族的一位亲王;他同样叫阿列克塞,因而必须加上Mourzofle字样,以示区别,这个粗俗的词的意思是说他有一对彼此相联的浓黑的眉毛。
这个毫无信义但不乏狡诈和勇气的摩尔佐佛勒,同时既是爱国主义者又是朝臣,在言语和行动上都与拉丁人作对,煽动起希腊人狂热的情绪和偏见,并巧妙地使自己得到阿列克塞的宠爱和信任,他也竟委任他以内务大臣的要职,让他的高底靴也染上了皇家的专用颜色。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他看上去十分惊恐地冲入寝宫报告说,皇宫正遭受人民的袭击,卫队也都已叛变。
深信不疑的君主从床榻上跳下来,立即投入了说是能让他从一条暗道逃走的他的敌人的怀抱。
这条地下暗道的尽头是一座监狱:阿列克塞被抓获,剥去衣服,并套上了锁链;在经过了几天死去活来的折磨之后,他在那位暴君的命令和亲自监督下被毒死,或被勒死,或用大棒打死。
皇帝伊萨克_安基卢斯也很快就紧很着他的儿子进了坟墓;对这个既无能且已瞎眼的人,摩尔佐佛勒也许用不着再犯下额外的罪行,以加速他的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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