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水点滴在他那满呈感服神情的脸上,旧绉纱长衫的肩部和胸部,有好几处茶盏大的湿痕。
粗大的雨点,斜斜的,砸在海面,溅起无数的水花,在波谷浪尖开放。
大滴大滴的雨水如子弹一般射来,打的树叶哗哗的响,落到人身上也有血疼。
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冲击着玻璃,奏出激动人心的乐章。一小股雨水从天窗悄悄地爬进来,缓缓地蠕动着,在天花板上留下弯弯曲曲的足迹。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马路像开了花似地。
黑郁郁的山坡上,乌沉沉的风卷着白辣辣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把那雨点儿挤成大的团儿,在汽车头上的灯光的扫射中,像白绣球似的滚动.遍山的肥树也弯着腰缩成一团;像绿绣球,跟白绣球的后面滚.
急流般的雨一直没有停。一片继续不断的波动充塞了黑暗世界,落下来的水,流着的水,滴着的水和迸射着的水,合拢来组成了一片漂荡的模糊声音。
看到雨点砸在阳台上,开出的花跟牵牛花一般大,一朵一朵的,很快地整个水泥阳台都变了颜色。
哭声渐低,户外的风雨却潮水似地高起来,呜呜叫嚣,然后又是死寂中的一阵哭闹,再接着一阵风声雨声,各不相犯,像舞台上太显明地加上去的音响效果.
天地间好像挂了一条水帘,白哗哗的,一切变得迷迷濛濛,远处的景物全看不见了。
外边的雨猛敲起玻璃窗,像个粗鲁的访客,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闯了进来,那样气急败坏的吼叫
雨,大滴大滴的打在我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凉凉的水,慢慢渗进了我的皮肤,模糊了我的眼睛,它们还是不停的倾盆而来,直到成为一条小河,穿过了那颗我常年埋在黄土里已经干裂了的心
雨点变成了线,既而又像一匹白练似的泻下来。
雨点连成线,密集地下成白茫茫一片,海滩很快空旷了。
雨越下越大。天忽然回过脸来,漆黑的大脸,尘世上的一切都惊惶遁逃,黑暗里拼铃碰隆,雷电急走。痛楚的青,白,紫,一亮一亮,照进小厨房,玻璃窗被逼得往里凹进去。
在他自己,从树上滴下来的水点落在衣服上,头顶上,面颊上,睫毛上,湿和凉的感觉使他发生志士仁人甘冒苦难的那种心情;他仿佛嫌这阵雨还不够大,如果是狂暴的急雨还要好些,如果是鹅卵大的冰雹那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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