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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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正是奇芙蓉。
芙蓉看到一人站在林间空地上,便喊道:“爷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跑过去用手推他的背。那人应手便倒。
芙蓉吓了一跳,借星光细看,见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已经死了。饶是她胆大包天,陡见死人,不禁心头乱跳,后退数步,跳着脚骂:“你这家伙可别活过来,我怕了你还不成吗?”
人死了,自然不会再活。芙蓉一退再退,脚下绊着个软绵绵的东西,摔了个仰天巴叉,差一点把自己一颗心从口里摔出来。定神一看,绊了她一跤的正是在清碧湖畔新交的朋友--放牛郎白不肖。
这家伙怎么也死了?
芙蓉骇怕至极,忍不住从喉间憋出一声哭叫:“你为什么死呀?”
又一想,在这荒山野岭,哭得再响也没人来安慰自己,岂不白哭了?便收住悲声,将只颤抖的手伸出去,在白不肖鼻子上探了探。哎哟!这厮还有气哪!
原来他是以诈死吓唬人来着。
芙蓉生气了,跳起来,朝白不肖臀上踢一脚,骂道:“我到处找你不着,原来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快起来!”
踢也踢了,骂也骂了。白不肖依然不作声。
芙蓉又疑惑起来,晃亮火折一看。只见白不肖双目紧闭,面上一层黑灰,分明是中了她爷爷的“竹青毒”。
芙蓉生气了。气的是爷爷。爷爷居然对她的朋友下毒,那还得了!此刻如果爷爷在她面前,她定要拔光他的头发才能出气。
她向黑暗的四周怒喝:“爷爷!我跟你没完!”狠狠跺一跺脚。
前方,似乎有人发出一声呻吟,混和在山风的啸声里。心里充满了愤懑的芙蓉哪会去细辨?她取出一个细颈瓷瓶,拨开瓶塞,倾出两粒红似血液的药丸,撬开白不肖的牙关,将丸药塞进去。
这药是爷爷给她的,据说能解百毒。但看来白不肖中毒的时间已久,毒质浸入腑脏,能否起死回生,尚在未定之天。
芙蓉略一思忖,出手按住白不肖头顶“百会”穴,将自己的真力源源输入。过了盏茶工夫,白不肖喉间咕咕连响,从嘴角流出一股腥臭的绿涎。
芙蓉功力尚浅,经一番折腾,已心躁气净,香汗淋淋。看看白不肖已有活气,便盘膝坐一旁,收摄心神,调理内息。
“芙蓉--芙蓉--”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夜雾中传来。
芙蓉听得真切,这不是爷爷吗?她跳将起来,循声奔过去。见爷爷坐在一棵柏树下,背靠树干,凌乱的白发遮住了半张脸。芙蓉也不多说,扑上去,抓住爷爷的一缕头发,狠劲一揪,口中骂道:“你这坏爷爷,毒害我的朋友,我拔光你的头发,叫你变成个精光葫芦!”
待还要再拔一把,猛见爷爷口边一片血迹,吃了一惊,不由松了手,急问:“爷爷,你怎么啦?你可别死呀!”
爷爷笑一笑,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缓缓地说:“鬼丫头啊,你再不来,爷爷就要死啦!”
芙蓉慌了,“哇”一声哭出来,“爷爷,你不要死!我给你吃莲子!你吃呀,你吃了就会好的!”她从兜里摸出一把莲子,端到老人嘴边。
奇竹瘦疼爱地笑着说:“鬼丫头,别哭了。爷爷死不了。爷爷是骗你的,爷爷怕你把我的头发拔光,变成个精光葫芦,怎么走出去见人呢?”
芙蓉破涕为笑,娇嗔道:“爷爷,你吓死我了。我一定要再拔你一把头发--看你还骗不骗人?”
她作势要拔头发,但只将手虚探一探,另一只手把一颗莲子纳入老人的口中。见爷爷费力地咀嚼着,她心直往下沉,知道爷爷伤得实在不轻。
把几十粒莲子给爷爷喂下,她又给爷爷按摩良久,推血过宫。这时,爷爷的呼吸均匀了,眼皮也微微闭海,渐渐入睡。她将爷爷放平了。地下本有厚厚的一层松针拍叶,犹如褥子一般,甚是平整。
安顿好爷爷,芙蓉又去看顾白不肖。白不肖依然昏迷不醒,但脸上的黑气已消退了些。芙蓉把他提过来,放在爷爷的身边,以便随时照看。
夜已深了,残月如钩,挂在黑黝黝的枝头。夜行的小兽在密林中穿行,足音窸窣。崖边的蓬草犹如女鬼的长发,随风狂舞。松涛阵阵,轰鸣不已。这位十五岁的女孩子,有生以来头一次心事如麻,理不出头绪来,头一次尝到了愁滋味。
在过去的十五年中,她一直在爷爷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着。饿了,有爷爷给吃的;渴了,有爷爷给喝的;冷了,有爷爷给穿的;闷了,就拔爷爷的胡子玩,以至把爷爷的胡子都拔光了。去年春,她跟爷爷离开海南,北行到江南来玩。一路上,游山玩水,穿州闯府,大大开了眼界,方知世界如此之大,世上的人有如此之多。
更有趣的是,这一路来,见爷爷捉弄那些大言不惭、牛皮烘烘的武林人物,把他们逗得七颠八倒,但又无可奈何。在她想来,要论武功,这世上爷爷找不到一个对手。
路过衡山时,“衡山二十八宿”、围攻爷爷一人。她当时很替爷爷捏一把汗,对方毕竟有二十八条年轻力壮的彪形大汉呀!结果被爷爷一人打得如风卷残云似的,逃得只恨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
至于戏弄那些一本正经的尼僧,就更可笑的了。那些女尼被强服了药,无不哭哭啼啼的,像找不见爹娘的小娃娃。
但怎能想到,爷爷居然会在这小小的白鹤山上身负重伤,气息奄奄?
倘爷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呢?
这个念头使她不寒而栗。她并无别的亲人,万万不能失去爷爷。
她望着月光下爷爷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中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了。再看着并排躺在爷爷身边的白不肖,心里又腾起一团疑云:爷爷为什么要伤害他呢?爷爷若知是自己救了这个少年,会不会生气呢?
她独自胡思乱想着,直到山下村庄里隐隐传来鸡啼,才霍然惊觉:长夜将逝,露水湿重,于爷爷和白不肖的康复大为不利。于是,她站起来,掸掉身上的草屑土灰,展目四顾,在曦微的晨光中,见西面一条小路伸向林中。就顺着小路向前行去。
穿过一片林子,前面是一个石头坡。翻过石坡,下面有几间草顶木屋,屋旁一汪清泉,另有几丛秀竹,几株桃树。芙蓉急奔过去,发现柴门虚掩,里面毫无人声。屋内锅灶齐备,桌椅俱全。
芙蓉大喜,里外察看一番后,返回那林间空地,将爷爷和白不肖提起来,一口气跑到坡下水屋里,把两人分别安置在东西屋的床上。随即翻箱倒柜,找出一袋白米,于是生火熬粥。
锅里水才开,睡在东屋的奇竹瘦已然醒来。经过一夜安睡,仗着精纯的内功,又兼服了清心去火的莲子,虽然还不能起床下地,但自觉性命已拣了回来。他闻到一股粥香,又从房门口见灶房中红光显现,映着芙蓉纤柔的身影,不禁既喜且悲,提声叫道:“芙蓉!鬼丫头!”
芙蓉闻声,把手中的劈柴塞进灶洞,赶进里屋,见爷爷精神好多了,心里一宽,忍不住落下泪来,说:“爷爷,你躺着别动,我给你熬粥喝。用不了几日你就会大好的。”
奇竹瘦用手握着芙蓉的手,笑说:“有你这鬼丫头在,我岂能撒手西去?我总要活到你上了花轿以后才安心呢!”他展目打量房间里的陈设,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芙蓉给爷爷拔了掖被子,说:“我也不知是谁的屋子,见屋内无人就住了进来。”
壁上悬挂着一把剑。剑鞘乌黑,蒙着厚厚的灰尘。奇竹瘦叫芙蓉取下给他看。芙蓉依言取下奉上。奇竹瘦把剑抽出寸许,剑身墨黑,精炭似的闪闪发光,正是“铁面客”袁方伯的“乌墨剑”,心念一转,便知这里正是北门天宇的屋子,鹊巢鸠占,因果轮回,真正是平生极大快事,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身负重伤,好容易才将体内紊乱的气息导入经脉运行,这一大笑,牵动伤处,岔了气息,喉头发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芙蓉哪里明白这中间的恩恩怨怨,见爷爷吐血昏厥,慌了手脚,一边带着哭音叫爷爷,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按摩揉搓,推血过宫。好半天,才见爷爷缓过一口气来。她忙翻检出“止血祛腐金丹”给爷爷服下。打了泉水来揩净血污。
这一阵忙过,吁出一口气,才觉自己手疲脚软,头昏眼花,心跳气浮。强自挣扎到西屋,去看视白不肖。
白不肖犹自沉睡未醒,面上黑气大多退尽,惟有眉心一点乌黑如漆。看来性命已是无碍了,但要将聚集眉心的毒质除净,尚须假以时日,精心调理。
芙蓉回到灶前,续了些柴火,便斜靠墙壁,昏昏睡去。
芙蓉与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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