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武术和中国书法是我国的两大国粹。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有几千年的历史,并且流传海外,深受中外人民的喜爱。武术,古代首称“手搏”“武艺”等,近代又称国术,是几千年我国人民用以锻炼身体和自卫的一种独特方法,门派繁多,技法各异。书法,是汉字书写的艺术,有笔法、字法、章法。书体繁多,有真(正)、草、隶、篆,真体又有欧、柳、颜、赵,苏、黄、米、蔡等。本文主要谈武术中的剑术和书法中的行草,侧重探讨剑术和书法的相同及骨势,以此来说明剑术与书法有着密切的关系,习练剑术和书写行草,可互相沟通,互相补充,共同进步,既利于这两门技艺的发展,也有利于习练者身心健康。
剑术“精气神”
剑是武术中短兵器的一种,系由古兵器演化而来。《释名释兵》中说:“剑,检也。”剑是一种防范非常的卫体武器。武术谚语有“刀如猛虎,剑如飞风”,“刀似下山猛虎,剑如翻海蛟龙”。剑术特点是灵活、敏捷、潇洒、飘逸,气势连贯,演练起来变化多端,剑神合一,一气呵成。步法轻快,腰似蛇行。剑法主要有点、崩、刺、撩、挂、劈、云、抹等。剑术套路有多种,根据不同拳种而定。比赛中的剑术,有规定“腾空跳跃”“立劈横抹”“点刺撩崩”“勾挂缠云”等动作。其快捷凶猛,刚柔相济,潇洒大方,给人以美的享受。
汉代是剑术发展的黄金时代,钢铁剑以全新面貌取代了青铜剑,并已成型,随着剑的铸造技术和制型的改革,其使用方法也日趋完善。至今剑的种类和名称颇多,但其整体均由剑身和剑柄组成,其中剑身包括剑尖、剑刃、剑脊;剑柄包括护手、剑首。而且剑首大都系上剑穗。除击剑格斗外,还出现了整套动作组成的“舞剑”。汉代有《剑道三十八篇》,对以前使剑之法进行了系统的总结阐述,至今已形成系列的整套剑术有昆仑剑、青萍剑、蟠龙剑、纯阳剑、太极剑、八卦剑、形意剑、双手剑、螳螂剑和龙凤双剑、水鲁双剑等等。
演练太极剑有如低俗作品请删除,始终处于连绵运动中。其动作衔接紧密,劲断意不断,势断意相连,如春蚕吐丝连绵不断。其柔中藏刚,内有虚实、动静、开合、屈伸等诸多矛盾。这些矛盾是对立统一的,又是相互转化的。又如八卦剑内容丰富,舒展大方,脚踏八方,步走九宫,行如游龙穿梭,连绵不断,身械齐动,如白蛇吐信,低俗作品请删除探爪,出神入化。有如急风闪电,拧旋滚转,一身是圆。剑随身动,身带剑行,青云平浮。
行草“骨筋韵”
行书是书法不可缺的一种,乃书法学习的难点,也是古今众多书法家所追求的,具有很高的欣赏价值。文采奕奕的唐代李北海,容魏碑入行书,笔毫流动,骨力渗透,凝重如山顿,雄健而又活泼。明代书画家董其昌对他的评价很高,说“右军如凤,北海如鹰”,“羲之如龙而李如象”。黄庭坚是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传说长年来往过江,惯看荡桨拨棹,以致他用笔也“似长枪大戟,纵伸横逸,势若飞动”。也有形容韦诞字似“龙威虎振,剑拔弩张”;索靖的“飘凤忽举,鸷鸟乍飞”;王恒的“插花美女,笑舞镜台”等,无一不是对行、草书法的真实写照。草书是急就章。它起源于汉,正如东汉末年书法理论家赵壹所分析:“盖秦之末,刑峻网密,官书频,战攻并作,军书交驰,羽檄纷飞”,稍加快书写就有连笔。即成为隶书的变体,人称“章草”。其特点:“一简、二连、三圆转”,结构省减,书写接连,圆转不方折,简约明快,与我们现代行草书一样。
行草是介于真书、草书之间的书体,事实上早已存在。秦汉时期的真书与草书都没有明确的概念,故行书也无从谈起,章草(隶草)逐渐成熟并被规范后,行书才显示出来,但得到承认还是较晚的事。行书对隶书演化为楷书起着促进作用,而楷书地位确立后,行书、草书则成为一种为人们所喜爱而富有极强艺术魅力的书体。
在东汉时期草书有杜度、崔援、张芝、蔡邕等,他们不仅书法一流,而且在书理研究上给人们留下了宝贵的遗产。东汉至西晋的行草发展,为东晋王羲之、王献之、王殉等行草达到高峰打下坚实的基础,“三王”的作品大多为唐代的摹刻本。
行草书是靠用笔墨“点画”构成。运笔必有“笔势”,点画有“起止转折”,笔势亦须“起承转合”,灵活转换,变化无常,深有“骨势”。每一种用笔都是多变的。实际上,同一种用笔往往因书体、字体、章法和书家风格习惯不同而有所不同(略同武术中太极剑和八卦剑一样);下笔之际,明于审时度势,随机应变,使笔锋下的点画形态随之适应结字和章法的需要而变化,做到“翰不虚动,下必有由。一画之间,多起伏于峰抄;一点之内,殊衄挫于毫艺”(孙过庭《书谱》)。只有这样,用笔才能生动活泼。
貌异神合
品味相似
剑术动作是由点、刺、劈、云等攻防动作组成的各种剑法,剑法又配合手、眼、身法、步组成剑术组合,又由各种剑术组合组成完整的套路。视同于行草书法中的点、横、撇、捺等笔法,从而组成字法,又有数个字的连带或笔断意连等组成章法。无论是剑法、笔法或是整套剑路和整篇章法都有“骨势”,这就是它们的相同点。“骨”即内含,如武术中的“精气神”,也视同于书法中的“骨架”或“神韵”。势即外形,如剑术中的剑体和书法中的书体,包括:剑法、组合和套路;行草的笔法、字法和章法。
欣赏一个剑术套路,要从起势到收势,看它全套动作是否合理到位,不但要看势,还要看骨,如同整篇书法的章法是否合理,不但外形(势)好,内涵(骨)、神韵更为重要。剑术中有“点、撩、劈、刺”等,书法中有“横、竖、撇、捺”等;剑术中有展缩,书法中有开合;剑术有一气呵成,书法有一挥而就;剑术中有“犀牛望月”“燕势平衡”,书法中有“斜而不倒,凌涯独立”;剑术有“腾空”,书法有“飞动”;剑术中要体现“精气神”,有剑与“手、眼、身法、步”的紧密协调配合默契,书法中有“含而不露”“有藏有露”,“内含神韵,内外合一”,“有方有圆,时隐时现”,上下左右,协调顺达。
剑术的“虚、实”,俯拾可得,“虚”就是伪装、隐蔽。隐蔽自己的真实出击的剑法,如“近而示之远,攻而示之防”等,这是一种以假乱真、迷惑对方的谋略。“实”就是明火执仗的实打实着。《草庐经略卷六虚实》:“实而示之以虚,以我之实,击彼之虚,如破竹压卵。”比如劈剑本是自己的强项,却伪装虚弱,麻痹对方,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在剑术中“缓与急”“轻与重”“轻撩与重劈”“退步与进步”“防与攻”“虚与实”等,要灵活运用、有机配合。如在整套剑术中,有时“行走如云”以配合云剑、抹剑;有时急跑猛跳,以配合崩剑、刺剑。还有定势,如“金鸡独立”“犀牛望月”。全套运用到场地四周,动作协调合理,体力分配均匀,使得见此套剑如见整篇行草书一样。虚与实是一对对立统一的矛盾。对立,仅是它们矛盾关系的一种形态。它们是相互对立、相互包容的不可分割的关系。这些关系在剑术和行草中,比比皆是。剑术与行草书就是“窍幽极渺,汪洋姿肆。”
行草书法也有“虚实”,在结字、章法中不断地表现出来。如用笔上的“轻与重”“缓与急”“藏锋与露锋”,结字上的“疏密”“争让”“白黑”“次主”“短长”“小大”,而章法方面利用字距行距的“疏密”、重心的“斜正”,黑色的“枯润”“淡浓”,以及落款用印的尺寸、位置,均须适宜恰当等等。拿用笔说,笔不实就欠沉着;笔不虚又欠圆活。只用实笔,行貌笨滞;全用虚笔,近似油滑。在变化中应当求和谐,有韵律,有规则,才不杂乱。请看米芾行草,点画用笔较重,笔力沉劲,毫不漂浮,非点画处偶相引连,用笔偏轻,一片虚灵。他那一行一字的重心线,左右摆动,跌宕起伏,却整体仍维持平衡,这就是他的风格,如同在醉剑中,翩跹起伏,上下左右摇晃,看似失去平衡却又保持平衡;似醉非醉,但却醉态百出,暗藏杀机,待得势即闪电般地出击,给人以惊心动魄、美的享受。再看唐代书法变革家颜真卿书写的《裴将军诗》,阳刚之美在字里行间流动。那“战马若龙虎”五字,尤为雄伟壮观。全篇字有正、有斜,有静、有动,有肥、有瘦,有枯、有润,真是泼墨淋漓,气吞山河。唐代书法“癫狂”大家张旭、怀素的狂草更是不受约束,自由奔放,大起大落,离合聚散,令人荡气回肠。这与“剑如飞凤”如出一辙。唐代诗人杜甫曾以诗来形容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为“来如雷霆收震怒,罢若江海凝青光”,“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又云:“往者吴人张旭,善草书书贴,数长于邺县见公孙大娘舞剑《西河剑器》,自此草书长进,豪荡感激,即公孙可知矣。”做为一个书法家,经常观看练剑或亲身体验剑术中的韵味,会对自己的行草书创作,大有裨益。剑术中的轻柔飘逸连绵不断,快捷扫剑及清脆点崩,或变化无穷的剑花等,对习字练字有莫大的启发。
用气略同
凡习练内家拳者,均重内功。以内功为基本功,亦称筑基功。书法的笔力和神韵也可以说与气有着直接关系,练习书法,除腕部有力外更主要的是写字与气配合,写出的字才能入木三分。书写者的底气不足,字也不会雄健有力。书法家年积月累的写字如有意配合运气书写,久而久之则内功基础自然坚实深厚。
剑术在行剑中均要气沉丹田。攻防用力时,则用鼻哼气;起跳时要提气使气上走,这样才能跳得高;落地时,气要上浮,才能做到轻如鸿毛;震脚时,气要下沉,做到重如钢铁。气与剑要配合协调,才能做到灵活多变,虚实分明,柔软如水,强硬如钢,绵里藏针,刚中有柔,飒爽优美,变化无穷。
书法用气也很重要。排除杂念,气沉丹田。行笔要均,力达笔尖。笔锋转换要闭气。笔锋上提时,气上行。按笔要沉气,收笔要放气。我们经常看到一些有造诣的书法家写字时或写很重要一笔时闭住气息,舌舔上牙,待字写完后出一口气,也就是将废气放出。书法中的用气繁多,几年或几十年的用笔运气练字对身体健康好处莫大,无数优秀的书法家大都是长命的老寿星。
剑术与行草中的用气基本上是一样的。气同剑与笔的行动同时运转,有提气、闭气、沉气、出气、运气。一位好的武术家或书法家能将气运至剑尖或笔锋,能使手中的剑或笔运用得灵活多变,沉稳有力。
综上所述,虽然隔行的剑术和行草概念各异,但其理存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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