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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评父亲张作霖:他有雄才无大略 没我那么厉害

张作相是吉林的督军,那么让我去当吉林督军,不是我要去当,就是让他(郭松龄)去当。我父亲不听我这套。我父亲说,你小子来要利。我说不是我想要,后来这事情就演变,越演变越厉害。所以我常常说我父亲这人有雄才,无大略,他不这么样计划。

本文摘自:《张学良口述历史(访谈实录)》,作者:《张学良口述历史(访谈实录)》整理与编辑委员会,出版:当代中国出版社

张学良:这都是讲政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意思。我父亲这个人不狠,不厉害,没有我那么厉害。我父亲这人我说,郭松龄倒戈,这个原因都在里头,小原因。当时我们和郭松龄、韩麟春,我们都非常地生气,为什么呢?那时我们内定,打完了仗,河北省主席就让王承斌做,但是我父亲这个人实在是心软,对李景林[不加限制]。我们当时几个人差不多是歃血为盟歃血为盟,指第二次直奉战争时,张学良、郭松龄、李景林、张宗昌几位奉军将领曾在岳庙歃血为盟,相约日后不要地盘,只掌军权。,打仗谁都不去占地盘,谁都不许抢地盘,我们给老将打,我们管父亲叫老将,天下打平了,那时候再说,往南征。可是李景林到了天津,他就把天津总署占领了,他就自封为主席,他先到的。所以假如我父亲那么做,这个事情大有变化。郭松龄主张最厉害,那时候我们三个人,还有韩麟春,主张把李景林枪毙了。

访一:违反了这个……

张学良:因为他自己行动了,还有张宗昌。假如我父亲那么做了,可以说东北的事情很多大变化,涉及军事大变。我父亲说,“哎呀,这个事情,你们……”这个事情没那么做,他们就有点发气了,我就劝他们,我就说:“他(张作霖)宽厚,对他(李景林)宽厚,对我们还不是一样宽厚。”后来,还有旁的事情,李景林(应为郭松龄)他说:“你是他大儿子,你真会说话。”这就给郭松龄留下一个叛变的苗子在里头。我们都说好了的,他怎么到这儿就占地盘。那么好了,张宗昌就到山东,把山东占领了。我说我父亲这个人有雄才,无大略。杨宇霆就到了江苏,当江苏主席,姜登选就是安徽主席。这样子大家都有地盘了嘛,郭松龄当然也希望有地盘。郭松龄就说:“我倒霉,我是你部下,你是他儿子。我在你底下,我比他们功劳都高啊,他当然压制你是有道理的,可是我在你底下受你的压制。”我父亲不听我这一套,我当时看这情形有隐忧啊,我就跟我父亲说:“你好不好,我有几个条件,一个是你给我做河北主席。”当然我做,就是让他(郭松龄)来做。我父亲不愿意,我说:“这样好了,你调张作相做直鲁豫巡阅使。”这件事也与杨宇霆有关系,杨宇霆这家伙在这里边有点闹鬼,他不愿意我的势力介入。我说:“你调张作相做直鲁豫巡阅使,让我去当吉林的督军。”张作相是吉林的督军,那么让我去当吉林督军,不是我要去当,就是让他(郭松龄)去当。我父亲不听我这套。我父亲说,你小子来要利。我说不是我想要,后来这事情就演变,越演变越厉害。所以我常常说我父亲这人有雄才,无大略,他不这么样计划。

访一:不够狠,要想得大,想得远。

张学良:不是看得远,他就是这么办,他不是说有一个计划。

访二:也是心软。

张学良:我父亲这人心软。有几个事情,假如说,我那时候闹腾最厉害,我们就要把冯玉祥枪毙了。

访一:那是什么时候?

张学良:就是把直隶打败了,冯玉祥力量很大。他本来是直隶军队派他到热河来打我们奉军的,他回去了,到了北京就把曹锟给囚起来了,那么等于跟我们合作了。我们那时暗地里就说这个家伙,我们几个人就跟父亲说:“他来见面,你就说他倒戈,把他枪毙,这个家伙是后患。”

访一:您真看准啦。

张学良:我父亲说:“你们小见,[我]又不是小孩,哪有这样子做法,我不能这样做。”假如把冯玉祥枪毙了,天下更大变了,天下事情也不知道。我父亲没有那么狠。我后来在我父亲旁边做事,看见好多事。我父亲这人,这两件事,一样是受人包围,他大将几个人设计包围他,他就听他们这几个人话,所以我部下很难把我包围,我年轻的时候看得很清楚。

访二:所以一个人出生在什么家庭里,很有关系。

张学良:这是一样。二一样,我父亲不狠,我的狠也是从我父亲那学来的,不狠不行,所以我不跟你说,我那大太太她哭了,我说:“你哭什么?”她说:“我知道你要杀人,不但杀人,你要杀谁我都知道了,你要杀的人和我们都是朋友,在一块堆儿玩啊,打牌的。”

访一:在政治上,要……

张学良:这是说历史。我在旁边,有好多的事情学来的。换句话,我父亲的短处我是看出来了。他的短处,换句良心话,我没我父亲长处大。我父亲这人,怎么讲,这句话我不会说……

访一:包涵。

张学良:包容。

访一:豁然大度。

张学良:对!“唉——过去就算了,算了。”他好多事都是。换句话,他这个人可是疾恶如仇,这个人如果是做坏事情,他……人家对他,“唉——算了,算了。”明白?

访二:噢,对自己的事情不太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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