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温柔的物质是水,最坚韧的物质也是水,所谓“水滴石穿”,是也。
据说,女人的骨肉便是由水做成。
自然,女人是温柔的。凡为人者,没有谁能否认曾经或正在接受的女性的温柔。往往,温柔又是和赢弱联系在一起的。过去的漫漫历史中,女人从来逆来顺受,夫在从夫,夫死从子,更不用说对环境、社会屈从了。就如那无硬度的水,什么容器盛它,它就变作什么形状,无个性所言。
柔情似水这样的词,似乎就专为女人而造。正因为有了这种柔性,女人在用情上,那种专一与痴迷,又为世界平添几多斑斓。于是,使有了忠贞不渝、海枯石烂之类让人心醉的美丽字眼;于是便有了望穿秋水之后泣涕涟涟的诸多令人心醉的爱情故事。
天姿国色的杨玉环,在自己精心营造的爱情氛围中陶醉的同时,也令唐玄完沉迷。当叛军威逼城下,“六军不发无奈何”之时,情深意长的爱情却未能免她一死,宠为贵妃,仍不能逃脱缢死马嵬坡的悲惨结局。“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容于她没有错,“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浓情于她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她至死仍有的一往情深。也许,临死她也未能明白,国之存亡怎么一下就系在她一个深居红墙之内的弱女子身上?最终,一场令人艳羡的爱情,只能以“此恨绵绵无绝期”的缠绵悱恻结束。
就是这样一个“情”字,惹多少世间女子耽于其中,不得超脱。怒沉江底的杜十娘,哭断长城的孟姜女等,从古至今,演绎着一场场地老天荒的爱情剧目。
女人在对情痴迷的同时,情感的领空却又是那么宽广不可限量。有位视情为至尊的伟大女性曾说,男女之间的爱情犹如人的眼睛,容不得一粒多余的砂子。可在现实中,女人又以无奈的气度,给予了感情忠贞以极大的外延。要不,怎会有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和睦相处几千年?就是现今,也不是那么一批自视甚高的男人在情海之中游刃有余吗?
百川汇合方成海,比海更宽广的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否应当是女人的情怀?抽刀断水水更流,是说水的韧性。由水做成的女人,其性格的坚韧也不亚于水。在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文弱的女子们一旦挣脱家庭的绊投身时代的激流,便极少有退却之人。即使不幸落入虎口,面对敌人的威逼凌辱,也极少有变节投降之士。她们将革命的气节,看得比女人的贞节更重要。对自己所选定的信仰,从无丝毫动摇之心,不借为此抛头颅洒热血。饱尝酷刑及慷慨激昂的江竹筠,面对鬼子屠刀宁死不屈的赵一曼,被逼上绝路英勇献身的投江八女,及至后来为捍卫真理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张志新,她们均是柔弱有加的女子,可为着一种信念,从这些弱小身躯里,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令不少须眉也汗颜。
为情而专,为义而忠,这大概也似水女人的天性。“衣带惭宽终不海,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疾劲,奠定了女人性别本身所潜在的浓郁的悲剧色彩。
于是,女人的这种天性是发扬还是淡化就成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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