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小说中经常出现人与异类婚恋,特别是凡间男子与异类女子婚恋的故事情节。所谓异类,乃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在现实视野中指动物、植物等,在宗教视野中则指神仙鬼怪等观念性产物。《列子黄帝》中“异类杂居,不相搏嗜也”,这个异类指禽兽。《阅微草堂笔记姑妄听之一》:“狐侃侃辩曰:‘其父不以异类视我,与我交至厚。’”这个异类则指妖鬼。人与异类婚恋,当然是指传闻中的人与神仙鬼怪的婚恋,而不可能是人与动物的婚恋。动植物只有幻化为人形,具有人的禀赋之后,也就是成精成妖之后,才能与人发生恋爱关系。由于神与仙相似,妖与鬼相近,本书所谈论的人仙恋也包括人神恋,人妖恋也包括人鬼恋。在中国古代小说中,异类幻化成美艳女子与凡间男子演绎出无数动人的婚恋故事。
最近20多年来,仅中国大陆探讨人与异类婚恋的饿论文有50多篇章,有的从宗教民俗的角度着手分析情节,有的进行神话原型谈天,有的用文学史的眼光考量其发展过程,有的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些婚恋故事产生的原因,有不少研究者试图对人与异类婚恋故事进行分析研究。台湾、香港地区以及日本几十年来的研究论文也有几十篇,还出现了研究专著。这些研究论文和专著不乏富有真知灼见的佳作,但给人的感觉就事论事的饿多,微观分析的多,做文化意蕴分析的多,分期研究的多,从宏观上进行总体贯通性研究的少,而进行结构性研究的则付之阙如。这里拟在结构分析的基础上,把人与异类婚恋区分为人仙恋和人妖恋两种,主要考察人仙恋,然后探讨二者的异同。
在中国古代文化中,神仙是什么?妖鬼是什么?神仙与妖鬼的关系如何?道教理论虽然没有明确阐述,但是我们可以从早期道教经典中看到神仙与妖鬼的对立,可以从大量的驱鬼符咒、法术、科仪中看到神仙对妖鬼的镇压和驱逐。妖鬼精怪总是阴损邪恶,面目可憎,给人带来伤病残害;而神仙则恰好相反,总是阳刚善正,令人敬佩,善于佑护人民。道教敬奉神仙而贬抑妖鬼,道士宣称自己运用符咒和咒语可以请来神仙,驱逐乃至斩杀妖鬼为人消灾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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