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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一桶夹生饭,蹶倒再生缘 (终于看完了!)


历数三十大秒不开,细细看……蹶倒!

我的天,九百余K长文,四十万字巨著,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千大分本无垂手而得之理。

狠心,咬牙,一行行滚动,从头细细读取。

蹶倒!

明清白话文体,叫人如何看得!

也罢,忍!忍!忍!

页面缓缓翻动,习惯渐成自然,渐入佳境,不觉其苦。

然而,好景不长在,古人不我欺。

偶看到元首大人现身说法,指点江山兴浓、挥斥方遒意酣,偶又见偶的老前辈粉墨登场,虽然尤抱琵琶,毕竟真容难掩,倭仁先贤二字,煌煌显现眼前。

蹶倒!

爬起身来,千言万语郁心头,唯有一句跳出口:赞,好大一桶夹生饭!

玩笑开罢,直入正题。

《再生缘》是明代才女陈瑞生呕心沥血之作,越情改写这个弹词名篇应该说是冒着不小的风险的,不过好在看过《再生缘》的人应该很少,最多也就知道大致的情节结构,给越情发挥留下了空间。

对于本书,我很难按照习惯写出验尸报告型书评,因为文笔、结构、内容和思想四方面中三个基本上是属于陈瑞生的,如果真这么写,那就不是在评论越情版而是在评论陈瑞生版的了,这无论是对于古人还是对于越情都是不公平的,因此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感受来简单评论一下,围绕自己所赞赏的和认为不足的评论。

1.赞赏:

首先我赞赏的是作者对于古人尤其是封建时代大部分男人思想的犀利剖析,这在小说中是少见的。

尤其是对于皇甫少华,我从来没有看到一本小说中把男主角写得那样凄惨过,但是作者写的确实是有道理的,并不算是无端侮蔑,虽然这是建立在改变了原本《再生缘》人物形象的基础上,但对于没有看过原著的读者而言,这算不得什么问题。

古代小说中情节类似《再生缘》的小说并不少,比如《粉妆楼》等,这里面也有忠良受诬陷,贞烈的未婚妻带着丫鬟逃婚,最后奸臣伏法,忠良冤屈得伸,最后天子赐婚,喜剧收场。就如《粉妆楼》,里面的主角几乎和皇甫少华一样,不过他运气很好,最后娶了三个回家。小说中对于他完全是正面的肯定,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也全然站在男性的角度,基本上就看不到女性的独立思想。

越情版的《再生缘》在原版的基础上更加夸张, 但是夸张的有理,对于封建时代男女间的地位、关系和思想也有很辛辣的揭批,尽管也许里面有夸张的部分,也有臆测的部分,但却非无因之地,将封建时代的部分虚伪面具给狠狠撕了下来。对那些男性YY的套路无情地嘲笑。

尽管对于皇甫少华这个人物的形象有一定的异议,但这大多是基于小说整体而言的保留,如果只单论这部分的话,我是非常赞赏的。

其次赞赏的是人物的个性描写。虽然文中人物几乎个个是单面的,几乎只看到一种性格,但越情版中这些人物个性非常鲜明。无论是皇甫少华的大男人主意,他老娘的自私,孟丽君老母的自以为是和她老爹的软弱无能,乃至她乳母苏大娘的目光短浅和苏映雪的封建思想,这些性格给人的映象非常深刻,即便其中的手法有些夸张,其中的性格有些不合理,又是写的片面一些,但是这些个性的鲜明却是明显的。
这是作者的成功,尤其是这些同原著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2.不足之处:

越情版的《再生缘》的不足之处也是不少的。最严重的就是我前面戏谑中所提到的“一桶夹生饭”了。

称一桶是因为小说篇幅很长,说夹生饭是因为小说中很多地方前后不一致。

不一致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文风,一个是人物性格。

文风方面,由于原版是明清时代的白话文,人物语言和小说描写的风格同现代大不相同,作为一种改版,越情这个版本主要采用的还是原版的风格,然而越情毕竟不是明代人,风格还是不能很好的掌握,所以造成阅读当中,开头还是明清白话文,忽然中间插上不少现代风格,到了后半部分,可能是由于情节的不同和作者能力的限制,越情版再也不能维持开始的明清白话文风格,基本上变成了现代文风,只不过描写的手法中,现代的各种细节描写方法都舍弃不用,仅是使用明清小说体的白描而已。

举例来说:

第一章中:

“先把两府私怨按下,只说福建省海外有一座大岛,岛上有一个海盗头子,叫作邬必凯,颇有些本事,他本在海上劫掠,只因遇上一个妖道,自称神武真人,唆使他到中原称王称霸,这邬必凯被说动了心,自知单凭一己之力,不足与天朝大国敌对,又请神武真人到邻邦为他说项。这神武真人知苗邦当今国王头脑简单,生性贪婪,便至苗邦,见苗主君臣说得天花乱坠,只说当今无道,天欲亡之,若替天行道,灭了天朝,必获神佑。那苗主听得心花怒放,便封神武真人为国师,倾国之力,与邬必凯分水陆两路进军,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福建省。”

这段是标准的明清白话小说文风,然而紧接着的下面一段却是标准的现代煽情手法了。

“苗兵海寇从洞开的城门一涌而入,他们用马蹄践踏着惨叫着逃跑的市民,在越过市民的一瞬间用刀砍去他们的头,用长枪贯穿他们的背,即使是妇孺也逃不过这种下场。对于信奉力量即代表一切的人,也只相信只有用血与火才能建立起威权,腥风血雨横扫着这座富饶的城市。而这也只是一个开始,当黄昏来临,这座城市已落入贼寇之手,另一场劫掠展开了序幕。城中遍地是尸骸,如同物品的残骸一样被弃置着,已没有人记得他们也曾经是人类的同类,被欲望薰红的双眼,被鲜血与烈酒刺激的贼寇,化为人形的野兽,脚踏着残缺不全的尸体,贪婪的寻找着猎物。这座曾经富庶的城市现在已沦为征服者的狩猎场,贼兵追杀老人与小孩,强暴妇女,再杀死她们,剖开她们的肚子,取出被吞下的珠宝,整座城充斥着胜利者的狂笑与被征服者的惨叫。如果地狱里的神来到这里,他们会说:“地狱其实是人类自己造成的。”

这座城的悲剧很快延伸至其他城市,有些城的守将虽想坚守城池,但苍促间粮草不及齐备,很快便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主将杀妾以飨士卒,城中很快开始人吃人,最弱的总是最先被牺牲掉,女人、老人、小孩、病残者。即使如此,他们仍然在期待着朝廷的援军,然而逃到邻省的官员却怕担责任,迟迟不肯上奏,只等得福建一省俱已沦陷,才不得不上本,本章上仍是避重就轻,却又另写私书,请朝中大老设法周旋,以保官禄。”

上述是小说行文的风格,另外小说中人物的语言也是忽而古代忽而现代。

古代的也就不引用了,且看孟丽君口中出现的现代词语和思想——

“丽君听了这话,倒把一腔热血冷了下来,半晌方叹道:“我如何不害怕,但若因害怕而逃避,又与死何异?只能听凭命运夺走珍视的一切,到最后连心灵也被抹杀,只不过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想要保护自己,就不能逃避,我愿以智慧与命运赌一次,哪怕最后付出生命为代价,也绝不后悔。”荣兰道:“真的能做到吗?”丽君道:“我知道这需要奇迹,但奇迹不会自己出现的,我要以自己的力量创造奇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试着改变命运。””


另外:“而郦君玉却认识到一个王朝也是有生命的,如果僵化,就必然是死路一条,一个富庶太平而满足于现状的社会将会缓慢的步向灭亡,如今还看不到征兆,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时候未到而已,其实已自内部开始腐化。郦君玉身为宰辅,必须高瞻远瞩,不可安于现状,政客关心的是自己的权利,他需要哗众取宠,政治家关心的是国家整体的命运,他必须有拒绝媚俗的勇气。”


还有:“那日一早到张李氏房中,见张李氏已是悬梁自尽,桌上几张纸上笔迹零乱,上写着:一路上我就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抛下我,可我不愿相信,我一再骗自己他不会抛下我,他只是部限紧急,他一定在颍州等我。今晚他来了,亲口告诉我他不要我了,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他笑着告诉我,当初娶我就是为了我父亲的钱,如今我父亲死了,哥哥不愿再给他钱,我对他已经没有用了。他将要娶黄家的小姐,黄家对他才有用。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我们相爱十年了。我哭着求他,甚至愿意让黄小姐为正室,只要容我一席之地,就是当妾也不要紧。可是他听不进我的哀求,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丈夫么?我们这十年的恩爱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什么,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我写下这些,一定很可笑,可是除了写下来,我又向谁去哭诉呢?”

(这段已经是全然的现代白话文了)

另外一个极端的部分:

“百年后阿道夫·希特勒对心腹戈培尔这样说道:“不需要让青少年有判断力和批判力。只要给他们汽车、摩托车、美丽的明星、刺激的音乐、流行的服饰,以及对同伴的竞争意识就行了。剥夺青少年的思考力,根植他们服从指导者命令的服从心才是上策。”还有人听到这样的话,“让他们对批判国家、社会和指导者抱持着一种动物般原始的憎恶。让他们深信那是少数派和异端者的罪恶。让他们都有同样的想法。让他们认为想法和大家不同的人就是国家的敌人……”希特勒可能不知道数百年前的中国人已经彻底有效的实践了他的理论,将人类家畜化,造成一个绝对平庸的社会。”

(晕!元首大人都出马了!!!!!)

不管是文风还是文中人物的语言思维,越情版的《再生缘》都是很不协调的,所以在这方面我有些刻薄地称之为“夹生饭”。

除了文风语言之外,文中人物的思想也是前后不一致的,这方面尤其是主角孟丽君。(关于这点,恐怕是因为作者想要把主角突出,把孟丽君的境界刻意提高,同时相对贬低那些配角,以至于如此。)

孟丽君在小说的一开始是标准的官僚贵族小姐,面对父母给订的婚事,只不过略有不满,随即便顺从了,一旦了解到刘奎璧负气而去立刻就为皇甫少华担心,这些都是一个“大家闺秀”合理的行为,后来皇甫家落难,皇帝赐婚刘家,孟丽君想到的是“人不可无信,今女儿与皇甫公子订婚,昆明府谁人不知,今将女儿改适刘门,不独女儿,便是我孟府清名,也毁于一旦。况爹爹素与皇甫都督交好,有道是贫贱之交不可忘,今皇甫门明是受冤,爹爹就背信忘义,若日后真相大白,爹爹有何面目去见皇甫都督?况皇甫门乃是为刘府所害,女儿改适别家已是不妥,更遑论与仇家子结为秦晋。””

这些思想都是受过封建教育的千金小姐的,到后来准备逃婚,想“不如叫映雪代嫁,映雪貌美才高,比一般官家小姐还胜十分,如此刘奎璧必不疑心,而映雪虽有才貌,究是一名侍婢,得嫁国舅,也是她的造化。”这更是百分百的大小姐的自私自利兼自以为是的性格。

以上这些同孟丽君的身份和受到的教育是非常吻合的,这些也是原版中的部分。

然而自逃婚之后孟丽君的思想就开始了转变,从卖假画事件开始,这还算合理的开始,但还没有多少描写,忽然跳到了“见死不救”情节,孟丽君的思想忽然完全地改变,这是一个绝大的跳跃,却是没见多少铺垫,然后拜义父,中状元,开武科,这些又是原版的情节,孟丽君先前跳跃后的思想又不见。

从皇甫家洗冤之后,开始了整顿吏治、改革部分,这部分中孟丽君忽然变成了忧国忧民,面对眼前的地雷阵也不惮生死执意闯到人物,这还是一个大家闺秀?连朱鎔基都没有那么夸张吧。

此外从对苏映雪的自私到后面“至于君玉,虽未对太监们刻意笼络,但太监们很清楚君玉没有看轻他们,君玉的为人处世正是所谓的“上陪玉皇大帝而不谗,下陪卑田院乞儿而不骄”,朝臣太监在君玉的眼里是没有分别的,都有值得尊敬、怜悯的地方,也同样有可耻、卑劣的一面,太监会丧失人性是被世人的蔑视逼出来的,如果有人能正视他们,在没有利害冲突时,太监也有其善良一面”,这变得也太突然了吧。

大家闺秀、改革家、政客,三种身份在孟丽君身上都出现,前后却不是脉络分明、渐进有序,显得非常的别扭,因此也是“夹生饭”。

当然,我明白,上面说的正是越情要改写的原因和想要改写出的面目,但是其中的铺垫太少了,人物性格的转变也太快和太绝断了,读者只能看到前面一个大家闺秀的孟丽君和后面一个改革家的孟丽君,既看不到这两个孟丽君之间的转变过程,也看不到这两个孟丽君之间的联系,似乎这两个形象就是两个人一样,就好像后面的孟丽君不过是商鞅、王安石……朱鎔基借尸还魂到了前面的孟丽君的身体上一样。

这样的描写,对于人物是有很大伤害的。也是我认为小说中最致命的弱点之一。


3.批评

作者在这一版的《再生缘》中表现出相当的历史知识,作为一个女性作者,这是令人称道的,但是文中“借用”他人小说的部分也实在过多,也是非常不该的。

最为明显的地方是“天文算术设馆”部分,坦白说,之前的一些文字已经令我心中生疑,看到这段之后,我心中已经非常明白了,如果不是我孤陋寡闻的话,作者是在大段大段的“借用”高阳历史小说中的文字。

文中梁鉴同孟丽君之间关于设立“鸿文馆招考天文算学”的争议部分同高阳的《慈禧正传》中部分全然一样,有兴趣的人可以去看该书中恭亲王同当时理学领袖大学士倭仁之间的角力(这段历史是近代史教科书中都有的部分)。

大部分的文字,除了人命外同《慈禧正传》是一样的,甚至在复制粘贴的时候,作者有时候都没有能弄干净,比如下面引用的:

“梁鉴只得回以“性非所习,素性迂拘,恐致殆误。”说到这样的话,君玉仍旧放不过他,立刻便有一道明发上谕:“前派武英殿大学士梁鉴择地设馆,旋据该大学士奏恳请收回成命,复令着随时留心,毋许固辞,本日复据倭仁奏,素性迂拘,恐致贻误,仍请收回成命等语。梁鉴身为大臣,当此时事多艰,正宜竭尽心力,以副委任,岂可稍涉推诿?梁鉴所奏,着毋庸议。”对宰辅之任的大学士来说,这道上谕的措词,已是十分严峻!”

注意到没有————里面出现的不是“梁鉴”,而是“倭仁”!


这是很不该的!


我猜测作者和我一样也许是高阳的忠实读者,因为除了这部分“借用”《慈禧正传》外,我看到许多熟悉的地方,比如:

““行取”的意思等于征史,即是选拔州县官去当御史。品极同为七品,但职权地位大不相同,言官的身分清高,远非县令所可同日而语。因此,州县官行取为御史,限制甚严,第一要合资格,须两榜进士出身;第二要才德俱优;第三要任内不欠钱粮,没有未破的盗案。前两点操之在己,最后一点,象江苏这样“赋重役繁,甲于天下”的地方,就很难了。”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高阳《清官册》中第五章部分,特意去查,果然如此,原文如下:

“到了年终,接到吏部的公文,奉旨“行取”州县官,以备言路之选。“行取”的意思等于征史,也就是说,选拔州县官去当御史;品极同为七品,但职权地位大不相同,以明朝的规制,巡按御史,代天巡方,所到之处。“如朕亲临”,州县官须以属下的礼节参见。由明人清,虽废除了巡按御史的制度,但言官的身分清高,远非县令所可同日而语。

    因此,州县官行取为御史,限制甚严,第一要合资格,须两榜进士出身;第二要才德俱优;第三要任内不欠钱粮,没有未破的盗案。前两点操之在己。最后一点,在江苏这样“赋重役繁,甲于天下”的地方,就很难了。”

另外在孟丽君任主考官的那段中,高阳《状元娘子》中的片断也闪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很不该的。

除了上述的“借用”,比如下面这段:

“一人道:“男女之欲,是阴阳配合,出自天性,但女人的妆饰又是谁制作出来的呢?大约轩辕制衣冠,原也分个男女,后世世风不古,竞尚奢华,弄得翠羽明珰,粉白黛绿,金莲一动,香风袭人。”一人道:“缠足之始,是南唐李后主,想来是不错的,那齐东昏侯的步步金莲,也还不能算是小脚。”一人道:“后主宫中行乐,不过同窅娘取笑,用棉将她的脚缠成新月之形,并非紧紧裹小,必使尖如莲瓣,禁中原是略加缠裹,不使散放,谁知后人相习成风,矫揉造作,量大较小,使小女儿受无量之苦,虽怪后主作俑,究竟是愚民自寻苦处。”

一少年道:“美人非缠足不可,才显得腰肢柔媚,体态妖娆,不能再好的,女人若一双大脚,有何意味呢?”熊浩道:“我看缠足这一层,不啻造作淫具。”陈瑞文怕他们起了争执,抢先道:“我有一事不明,女子的小脚,取其尖瘦,怎么叫金莲?若真象个莲花瓣,胖而且圆,也就不好看了。”众人大笑。


一人道:“世间女子虽多,难得称心如意之人,一般女子,往往长于此,而短于彼,优于此,而劣于彼,若明知其有缺陷而勉强迁就选择,这样的事世间也是不会太多的,既要相伴到老,实在该慎重选定,务求其完全如意称心,毋须由丈夫费力帮助矫正欠缺,因此选择伴侣,往往很难决定。”

一人道:“常常有这样的女子,父母双全,对她又怜爱有加,娇藏在深闺,将来的期望好像也很大,男家从传闻中听说这女子的种种才艺,便倾心爱慕,也是常有的事。此种女子,大多容貌姣好、性情温淑,青春年华,又闲暇无事,便模仿别人,专心学习琴棋书画以自娱,结果学得一艺之长。媒人往往避其短处而夸大她的长处,听的人虽有所疑,又不能推断其为说谎,但一旦相信了媒妁之言,和这女子相处,其结果也是常常令人失望的啊。”有人问道:“这种女子中全无才艺的,有没有呢?”那人道:“一个女子,真个一无所长,谁也不会受骗去向她求爱。只恐怕世上完全一无是处的与完全无瑕可指的女子,同样也是少有的吧。出身高贵的女子,众人宠爱,缺点多被隐饰,听到见到的人,自然也都相信是个绝代佳人;而中等人家的女子,她的性情、长处,外人都看得到,优劣是比较容易辨别的;至于下等人家的女子,不会惹人注目,也就不足道了。”

众人听得有味,问道:“你说的等级是什么意思呢?上中下三等,到底如何决定呢?假如一个女子,本来出身高贵,不料后来家道中落,以致身世飘零,身份也就变得低微了;而另一女子,生于贫贱之家,其后父兄飞黄腾达,便扩充门第,树立声威,这种人家的女子即成了名媛。世事变迁莫测,又如何判定这两种人的等级呢?”那人道:“无论怎样升官发财,门第本不高贵,世人对他们的看法也是不一样的;而从前门第高贵,但是现在家道中落,加上时过境迁,名声也会衰落的,这种人家的女子心性虽仍清高,但因形势所迫,有时也会做出不体面的事来。象这两种人,各有所长,依我看也都还能归人中等。”


另一人道:“另有一类人,所选定的对象,并不合于理想;只因当初一见倾心,而恋情又实难舍弃,故尔决意成全,此种男子几乎全是心慈忠厚之人,而他所爱的女子,也定然有可取之处。然而纵观世间种种姻缘,多显庸俗平淡,很难见到绝妙美满的。”

一人道:“对于主妇,忠实勤快,作个贤内助乃首要之务。如此看来,其人无须过分风雅,闲情逸趣等事,不解亦无大碍,且无伤大体,但若是一味蓬头垢面,过于看重实利,只知家常杂务,又如何呢?男子终日奔波劳累,有所见闻,无论国家大事、私人细节,或善事、恶事,总免不了想向人倾述,这些又岂可执路人而语之?便希望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妻子,心灵相应,无话不谈。有时或有满腹可笑可泣之事,或者他人关注的话题,颇想对妻子谈论。若妻子毫无反应,竟似对牛弹琴,有何趣味?”

一人接口道:“端庄的女子虽深可信赖,但一本正经,不懂撒娇,不解风情,过于严肃庄重,有拒人之感,实乃美中不足,终日相对,味对嚼蜡。但多情女子,虽聪明伶俐,增闺房之趣,又恐她生性轻薄,招风惹蝶,却又叫人放心不下。”

一人笑道:“倘若这样,倒不如有个驯良如童稚的女子,经过丈夫竭力调教,或可养成美好的品性。这样的女子虽然不一定深可信赖,但教养总会有收效,与她相处,一看其可爱乖巧之相,便会感到她所有的欠缺,皆可容忍。但一有意外,此种女子处理应对总不能自作主张,难以周到妥贴,实为憾事。这种不能令人放心的缺陷,也教人甚为为难。”

一人道:“有的才女,习得一技之长,即以此骄人,实是令人可厌;有的才女,学问优长,凡百的事都样样通晓,谈论才学,连男子亦未必及得上她,然而泼辣机巧,却又叫做丈夫的如坐针毡,难得片时放松,只恐一时失慎,在她面前出乖露丑,也甚可耻。一个女子潜心钻研四书五经,所钻研学问越深,情趣反而越少。”

一人道:“如此看来,何必论门第高下,更不必言相貌美丑,只求其性情不要过于乖僻,为人贤淑诚厚、平和温柔,便可作为终身伴侣。此外若具些精彩的才艺和高雅的情趣,这也不失为可喜的意外收获,虽稍有不尽人意之处,也无需强其补充了,只要忠诚可靠,外表的风情趣致后来自会日渐具备的。”的

一人道:“何必如此在意呢?世上女子难有众善归集,与其强要求十全十美之人,不如多纳几妾,这个有这样好处,那个有那样好处,左右逢源不好么?”

一人叹道:“世上有些女子,一见丈夫另有所爱,便心存忌恨,这也是愚蠢之举吧?男子纵使稍稍移爱他人,但回想当初刚相知相识时的热恋,心中难免仍然眷恋旧情,这样的心情,也许会使夫妇重新言归于好,如今愤然作色,此心则会动摇,以致淡漠,从此便情断难续了。如此看来,无论何事,总应沉稳应对,即令丈夫做出令人怨尤的事,亦应忍耐宽容,不要多加计较,即使有怨言,亦应言语委婉而勿伤感情,这样丈夫对自己的爱情尚可能挽回,男子的负心往往全靠女子的态度来救治呢。”

一人连连赞同道:“正是,女人的性格一无是处,最令人不能忍受的就是悍妒,若能不妒,其他缺点都能原谅。做丈夫的难强求妻子十全其美,彼若不妒,尽可多纳姬妾,以为补足,彼若竟怨妒不能容,虽或一时迁就,但没有个叫做丈夫的永远迁就之理,天长地久,只觉噜嗦可厌,任她有什么好处,都不算了。”

一人道:“此话有理,但若一点都不吃醋的女子,虽如小鸟依人,可怜可爱,但其心令人难测,她的爱情很是叫人怀疑。再者妻子若全不在意,任其放纵,丈夫虽因一时自由而心存感激,但长此以往,丈夫竟似不系之舟,再无回心转意之期,这女子岂非自讨苦吃?不如还是有点小小醋意,既可观其献媚邀宠之状,增闺房之乐,又无伤大雅,方是两全。”众人都道不错。”

看到上面的,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复习《源氏物语》了。哪位有兴趣想看原版的,可去到《源氏物语·第二章·帚木》中寻找。


4.关于孟丽君的形象

孟丽君的形象恐怕是越情版同原版中最大的不同了。

陈瑞生毕竟是古代人,封建教育下的女子,再如何想要挣脱封建的束缚也跨不出绝断的那一步,原版中的孟丽君所以充满了矛盾,在封建与自我“解放”中挣扎。越情版的孟丽君,站在女子能顶半边天的立场上,将孟丽君的形象彻底拔高,让孟丽君成为改革的先锋,成为政治的人物。

两者对孟丽君的目标截然不同,尽管原版的孟丽君没有越情版那样高尚、伟大,但那是历史的局限性的问题,并非作者思想境界的高低。
而且,原本的孟丽君不过是想要挣脱封建思想对于女性的束缚,而越情版的却是要在政治上争一席之地,似乎立意有高下,然而,前者合理可信,后者却给人以偃苗助长、过于夸张的感觉。

原版中的孟丽君,那是一个真正的“贵族”,雍容大度、有礼有节,绝对的大家闺秀,这也是陈瑞生十二年心血所写就的。

而越情版的孟丽君,不惮刻薄骂名地说,充满了“怨念”。想要无限拔高孟丽君的形象未尝不可,但文中主要是靠贬低其他人的形象来得到的。在越情版中,除了孟丽君外,似乎所有的人都是敌人,所有的人都是封建卫道士,所有的人都是不怀好意。也许有个“荣发”支持孟丽君,但那也不过是封建时代奴对主的愚忠罢了。

越情可以将孟丽君无限拔高,也可以将所有配角的形象打到地狱,只要合理就可以,只要有相配合的情节就可以,然而文中没有。

孟丽君!不是“刺猬”的代称!


PS:终于看完,终于写完,这三千分可不是好拿的啊。写到后面太过匆匆,没有校对就发上,如果有错别字和病句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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