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面骰的局限
——小评《天堂》，为东厂·刀公公补遗

（二十面骰，跑团最常用的骰子之一。如果带领你们跑团的地下城主是个穷酸潦倒的城主，那么二十面骰将和六面骰一起，顶替其他多种骰子的作用。怀念疯人町的某次变态跑团。阿门！）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1——————————————

晋江吊带，替天行道，四海之内，万众归心。在下乃山野村夫，慕名而来，无以为献，作文一篇，为东厂刀公公补遗。稀唆兄弟，赶快过来接受皮鞭和蜡烛的浓浓爱意吧。哇咔咔……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2——————————————

近日忙碌，只在昨夜抽空读了《天堂》的前几章，暂时还无法弄清故事脉络。文字上的感受，基本已被刀公公解剖完毕。我想说的刀公公已经替我说了，可见文字方面的问题并不是晋江mm们的偏见——虽然mm们都已吐血三升，而这些问题还远远不能令我额上青筋暴起。

所以文字方面我就不妄作评析了。只说一点：那频繁的镜头切换，真的让我忍不住想874作者。

在这里，我想以一个High Fantasy死忠派的角度来评一评《天堂》一文让我感到的遗憾。这些遗憾不但来自小说正文，来自作者的创作谈，也来自刀公公的书评。

简单说来，《天堂》一文仍然深陷在游戏同人的泥潭中；或者，只是一个各个方面都描述得细致入微的战役模组设定；我再换一种说法，（众人：你有完没完？-_-b）把《天堂》称作“游戏文学”。

稀唆兄弟的《我的创作态度》写得很令人感动。回首网络幻想文学发展的这几年，相对于玄幻小说的茁壮成长，一贯秉持严肃、严谨创作态度的奇幻小说，只能继续保持小圈子内的相互交流。不是奇幻的读者面太窄，而是奇幻实在无法迎合点击率经济、下半身思考，无法创造出毁天灭地、无所不能的角色。《天堂》尽可能地保持了传统奇幻的原汁原味，但在某些方面还需改进。今天我要讨论的就是游戏文学的局限性。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3————————————————

例1：“……这些阴险的水蛭总是把他们的目光投放在地灵掉落的金币上，那些金币的数量是如此地少，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捡拾它们时的热情。”
——出自第一章《古鲁丁的吟游诗人》

几乎所有的网游中，怪物的身上都带着钱，以便玩家把怪物杀死之后，积累金钱用于升级装备，添置消耗品。表面上这似乎是很正常的现象，然而仔细想想，怪物身上带着钱有什么用？它们有自己的怪物商店？（地精、半兽人之类还说得过去，狼、熊、僵尸、骷髅就扯淡了）怪物们是从哪弄到这些钱的呢？仙境传说在这一点上就做得比较好，仙境里的怪物是不掉钱的，玩家只能捡了那些皮毛、牙齿、鳞片回城卖给NPC。某些怪物身上还会掉落稀有的、威力强大的装备。既然它们拥有这件装备，为何不对玩家们使用呢？若是改为在某些洞穴里守护这件装备，这就相对合理了许多。
游戏里的设定通常只考虑平衡性和耐玩性，在真实面前是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即使是创作某某游戏的同人小说，我认为也应把这些不合理的设定原封不动搬进小说里。

例2：“锡撒（俗称对武器施法卷轴）卷轴店里也有卖，七万五千枚金币而已。”
——出自第一章《古鲁丁的吟游诗人》

75,000！啧啧，天文数字！天文数字！难道《天堂》世界里的经济真的已经达到了天堂般的水准了么？
75,000，这不过是个数字而已，然则数字之大，也是游戏化的臭毛病之一。一个游戏玩到后面，人人都有上百万、上千万的现金，仓库里有着不计其数的财产，然而他们不用纸钞，仍然用着笨重落后的金银铜币。姑且不论体积，但是重量就能压死人。仍以七万五为例，假设一个金币重十克，七万五就是七十五万克，即四分之三吨重。有谁会扛着那么重的钱去买东西啊？
一件商品的价钱不仅仅能反映它的贵重程度，从中还能看出当时那个社会的经济水平。商品的价钱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市场上流通的货币总量与货币的流通速度，而市场的货币总量又受到货币发行的限制。在中世纪的欧洲，由于金银的匮乏，很多地方盛行物物交换的方式，直到后世开拓了海外殖民地，使大量金银流入本国，才改变了这一状况。
奇幻小说常常以中世纪的欧洲作为参照，设定出自己的世界。要知道，13世纪一个英国伯爵的庄园一年的总收入也只有70英镑左右，现在一个锡撒卷轴的价钱就等于1000个庄园的收入（假设金币和英镑的购买力相仿的话），怎能叫贵族们不抓狂？

例3：“金色血液指挥着战士稳定队形，他高喊着只要撑过五轮，就可以让法师继续吟唱咒语，但是在缺乏牧师驱散不死生物的援护，并且又要面对如潮般的骷髅，在背后有伤者需要保护的情况下，撑过这五轮是多么困难。
“黑暗精灵的箭百发百中地射在抵挡不死生物的战士身上，很多的人倒了下去又继续砍断箭羽爬起来战斗。那是无声地战斗，没有人喊叫——其实也喊不出来，飞溅的鲜血声和骨胳不断被击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两轮时间过去了。”
——出自第二章《索尔灼热球》

“轮”是个很值得玩味的字眼。一轮到底有多久？十秒钟还是一分钟还是更长久的时间？我们不知道，作者也没有交待。DND的玩家手册里明确规定一轮的时间约为六秒，了解手册的自然知道，那么不了解的又该在脑海里形成什么样的概念？若是以六秒一轮为概念，那么，文中的黑暗精灵能在十二秒之内射倒很多人，真是有如玄幻主角般的强悍了。而稍后写到的“这时间是那么漫长”，显然更增加了与“轮”字相互矛盾的感觉。既然“轮”字带给读者那么多的困惑，不如一开始就用秒、分之类的时间单位。

例4：“③彩喷术（Color Spray）： 施法者手中喷出扇形的彩色毒雾，使1～6个生物失去知觉5个回合；5级以上生物不受影响。要小心，因为你可能会攻击到你自己队伍的成员。”
——出自第四章《哥布林与橘袍女巫》

前面出现了“轮”，这里出现了“回合”。本已头大的mm们如今更难过了。“回合”，又是一个桌面掷骰游戏的术语。按照我的理解，你一轮，我一轮，即为一回合。一回合就是你我双方各自行动一次的总时间。和前面一样，作者也没有给予解释。

……

类似的例子还有一些。尤其当作者写到那些战士为了提升实力（升级）而寻找野外的怪物开刀，读到那里我仿佛吞入了苍蝇一般难受。奇幻小说最大的魅力之一，就是创造了许多各有特色的智慧生物，让作者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把这些智慧生物塑造得好像真的存在于世上一样。我不能忍受主角们不问缘由地展开屠杀，即使那些怪物都是丑陋肮脏的，即使它们从很早以前就和人类结下种种冤仇。怪物也有怪物的生存权，它们也有自己城市，有自己的部落，它们不是生来就低人一等的。泡菜网游把练功升级作为第一要务，但奇幻小说不是。

同样的，血盟这个设定，也让我想起了仙境里的公会。很难想象，这种整天打打杀杀的暴力组织能有多少的正义感；人人都是PK好手，战争行家，那么这种组织的经济基础又在哪里？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当游戏里的设定进入现实，则必须进行合乎情理的解释和改动。因为对游戏里的点点滴滴都太熟悉了，所以想当然地以为读者们也能了解那些设定，就没有花费多少笔墨进行解释。殊不知游戏门外汉的读者们会遇上多少阅读障碍。这样的问题，在许多游戏文学作品里屡见不鲜。以这个标准来看，《天堂》至少在前半卷做得是比较失败的，需要进行大手术。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4——————————————

刀公公指出《天堂》小说的第二卷开始渐入佳境，于是我直接跳到第二卷。的确，小说读起来顺心多了——也许是游戏化所暴露的问题，大部分都出现在了第一卷里——不过正文后面的注释，对读者们的折磨却有增无减。HP、AC、＋1、－1，不知这些东西跟现实有什么关系。作者不解释，小吊带们永远也不会知道D6就是六面骰的简写。

“我秉着认真的态度在创作，我当然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喜欢我的《天堂》，但是如果别人不喜欢，那我也没办法。在我的理解，目前我能够为中国的奇幻爱好者所做的，只是将奇幻写得更适合年轻的国人阅读，让奇幻除了严肃与严谨之外更具有娱乐性，更符合国内的年轻人所能够接受的模式。让他们知道奇幻除了繁杂的骰子之外，还有精彩的故事；让那些对奇幻有兴趣而又对深奥的翻译文望而却步的读者也能够进入这个瑰丽的世界，让那些只是对奇幻有好感但并不狂热的读者不必啃《龙枪》那样枯燥的翻译式行文。我希望带给读者这样的东西：便于国人阅读的、同时又比较正规的奇幻作品。而我觉得，这才是我目前的水准，所能够做到的‘东西方融合’。”

这是稀唆兄弟在《我的创作态度》一文中写下的感悟。但是我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写作固然严谨，不但没有吸引更多的读者，反而使一些本来喜欢奇幻却对跑团了解不深的读者望而却步，进一步缩小了《天堂》的潜在读者群。《龙枪》脱胎于跑团经历，但却没有机械地引入规则。小说讲求真实，游戏则需要量化，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二者是非常矛盾的。小雷参加试炼，考官们也没有叫他“去杀xx个地精，提头回来，我们帮你计算经验值”，而是叫他通过一项特别的考验。在高档饭店里，好的食材是厨师们做出美味佳肴的基础，然而怎样烹饪，也要看厨师们自己的本事。DND可以说是世上最优等的食材，但也需要作者们剥茧抽丝，提取出适用于自己的精华元素；否则，就是将一条鲤鱼未曾开膛破肚就扔进锅里，做出来的总有那么一股怪味儿。

我理想中的奇幻小说，是严谨、严肃的小说，是架空世界里的写实小说，她与科幻小说一样，向我们展示那样一个奇妙的世界。在那样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公平的——要么大家一起当逆天的强者，要么大家一起是街边的废柴。争上游时，要是每局都规定二小鬼、四个2、四个A都在我手里，这游戏还玩个屁！

同时，我理想中的奇幻小说，也是可以深入浅出的小说，不会给读者增加太多的阅读难度。设定是海面下的冰山，它约束作者，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加入到小说中去。关于设定，可以牵扯出许许多多的话题，因为与今天的书评关系不大，我就懒得写那么多了。

把二十面骰连同规则书放进抽屉里吧。

最后请稀唆同志随着我高喊一百遍呀一百遍：“全世界只有小莱最帅！全世界只有山姆·甘姆齐最可爱！”

二十面骰的局限
——小评《天堂》，为东厂·刀公公补遗

（二十面骰，跑团最常用的骰子之一。如果带领你们跑团的地下城主是个穷酸潦倒的城主，那么二十面骰将和六面骰一起，顶替其他多种骰子的作用。怀念疯人町的某次变态跑团。阿门！）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1——————————————

晋江吊带，替天行道，四海之内，万众归心。在下乃山野村夫，慕名而来，无以为献，作文一篇，为东厂刀公公补遗。稀唆兄弟，赶快过来接受皮鞭和蜡烛的浓浓爱意吧。哇咔咔……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2——————————————

近日忙碌，只在昨夜抽空读了《天堂》的前几章，暂时还无法弄清故事脉络。文字上的感受，基本已被刀公公解剖完毕。我想说的刀公公已经替我说了，可见文字方面的问题并不是晋江mm们的偏见——虽然mm们都已吐血三升，而这些问题还远远不能令我额上青筋暴起。

所以文字方面我就不妄作评析了。只说一点：那频繁的镜头切换，真的让我忍不住想874作者。

在这里，我想以一个High Fantasy死忠派的角度来评一评《天堂》一文让我感到的遗憾。这些遗憾不但来自小说正文，来自作者的创作谈，也来自刀公公的书评。

简单说来，《天堂》一文仍然深陷在游戏同人的泥潭中；或者，只是一个各个方面都描述得细致入微的战役模组设定；我再换一种说法，（众人：你有完没完？-_-b）把《天堂》称作“游戏文学”。

稀唆兄弟的《我的创作态度》写得很令人感动。回首网络幻想文学发展的这几年，相对于玄幻小说的茁壮成长，一贯秉持严肃、严谨创作态度的奇幻小说，只能继续保持小圈子内的相互交流。不是奇幻的读者面太窄，而是奇幻实在无法迎合点击率经济、下半身思考，无法创造出毁天灭地、无所不能的角色。《天堂》尽可能地保持了传统奇幻的原汁原味，但在某些方面还需改进。今天我要讨论的就是游戏文学的局限性。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3————————————————

例1：“……这些阴险的水蛭总是把他们的目光投放在地灵掉落的金币上，那些金币的数量是如此地少，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捡拾它们时的热情。”
——出自第一章《古鲁丁的吟游诗人》

几乎所有的网游中，怪物的身上都带着钱，以便玩家把怪物杀死之后，积累金钱用于升级装备，添置消耗品。表面上这似乎是很正常的现象，然而仔细想想，怪物身上带着钱有什么用？它们有自己的怪物商店？（地精、半兽人之类还说得过去，狼、熊、僵尸、骷髅就扯淡了）怪物们是从哪弄到这些钱的呢？仙境传说在这一点上就做得比较好，仙境里的怪物是不掉钱的，玩家只能捡了那些皮毛、牙齿、鳞片回城卖给NPC。某些怪物身上还会掉落稀有的、威力强大的装备。既然它们拥有这件装备，为何不对玩家们使用呢？若是改为在某些洞穴里守护这件装备，这就相对合理了许多。
游戏里的设定通常只考虑平衡性和耐玩性，在真实面前是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即使是创作某某游戏的同人小说，我认为也应把这些不合理的设定原封不动搬进小说里。

例2：“锡撒（俗称对武器施法卷轴）卷轴店里也有卖，七万五千枚金币而已。”
——出自第一章《古鲁丁的吟游诗人》

75,000！啧啧，天文数字！天文数字！难道《天堂》世界里的经济真的已经达到了天堂般的水准了么？
75,000，这不过是个数字而已，然则数字之大，也是游戏化的臭毛病之一。一个游戏玩到后面，人人都有上百万、上千万的现金，仓库里有着不计其数的财产，然而他们不用纸钞，仍然用着笨重落后的金银铜币。姑且不论体积，但是重量就能压死人。仍以七万五为例，假设一个金币重十克，七万五就是七十五万克，即四分之三吨重。有谁会扛着那么重的钱去买东西啊？
一件商品的价钱不仅仅能反映它的贵重程度，从中还能看出当时那个社会的经济水平。商品的价钱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市场上流通的货币总量与货币的流通速度，而市场的货币总量又受到货币发行的限制。在中世纪的欧洲，由于金银的匮乏，很多地方盛行物物交换的方式，直到后世开拓了海外殖民地，使大量金银流入本国，才改变了这一状况。
奇幻小说常常以中世纪的欧洲作为参照，设定出自己的世界。要知道，13世纪一个英国伯爵的庄园一年的总收入也只有70英镑左右，现在一个锡撒卷轴的价钱就等于1000个庄园的收入（假设金币和英镑的购买力相仿的话），怎能叫贵族们不抓狂？

例3：“金色血液指挥着战士稳定队形，他高喊着只要撑过五轮，就可以让法师继续吟唱咒语，但是在缺乏牧师驱散不死生物的援护，并且又要面对如潮般的骷髅，在背后有伤者需要保护的情况下，撑过这五轮是多么困难。
“黑暗精灵的箭百发百中地射在抵挡不死生物的战士身上，很多的人倒了下去又继续砍断箭羽爬起来战斗。那是无声地战斗，没有人喊叫——其实也喊不出来，飞溅的鲜血声和骨胳不断被击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两轮时间过去了。”
——出自第二章《索尔灼热球》

“轮”是个很值得玩味的字眼。一轮到底有多久？十秒钟还是一分钟还是更长久的时间？我们不知道，作者也没有交待。DND的玩家手册里明确规定一轮的时间约为六秒，了解手册的自然知道，那么不了解的又该在脑海里形成什么样的概念？若是以六秒一轮为概念，那么，文中的黑暗精灵能在十二秒之内射倒很多人，真是有如玄幻主角般的强悍了。而稍后写到的“这时间是那么漫长”，显然更增加了与“轮”字相互矛盾的感觉。既然“轮”字带给读者那么多的困惑，不如一开始就用秒、分之类的时间单位。

例4：“③彩喷术（Color Spray）： 施法者手中喷出扇形的彩色毒雾，使1～6个生物失去知觉5个回合；5级以上生物不受影响。要小心，因为你可能会攻击到你自己队伍的成员。”
——出自第四章《哥布林与橘袍女巫》

前面出现了“轮”，这里出现了“回合”。本已头大的mm们如今更难过了。“回合”，又是一个桌面掷骰游戏的术语。按照我的理解，你一轮，我一轮，即为一回合。一回合就是你我双方各自行动一次的总时间。和前面一样，作者也没有给予解释。

……

类似的例子还有一些。尤其当作者写到那些战士为了提升实力（升级）而寻找野外的怪物开刀，读到那里我仿佛吞入了苍蝇一般难受。奇幻小说最大的魅力之一，就是创造了许多各有特色的智慧生物，让作者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把这些智慧生物塑造得好像真的存在于世上一样。我不能忍受主角们不问缘由地展开屠杀，即使那些怪物都是丑陋肮脏的，即使它们从很早以前就和人类结下种种冤仇。怪物也有怪物的生存权，它们也有自己城市，有自己的部落，它们不是生来就低人一等的。泡菜网游把练功升级作为第一要务，但奇幻小说不是。

同样的，血盟这个设定，也让我想起了仙境里的公会。很难想象，这种整天打打杀杀的暴力组织能有多少的正义感；人人都是PK好手，战争行家，那么这种组织的经济基础又在哪里？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当游戏里的设定进入现实，则必须进行合乎情理的解释和改动。因为对游戏里的点点滴滴都太熟悉了，所以想当然地以为读者们也能了解那些设定，就没有花费多少笔墨进行解释。殊不知游戏门外汉的读者们会遇上多少阅读障碍。这样的问题，在许多游戏文学作品里屡见不鲜。以这个标准来看，《天堂》至少在前半卷做得是比较失败的，需要进行大手术。

———————————————高跟鞋划出的分割线4——————————————

刀公公指出《天堂》小说的第二卷开始渐入佳境，于是我直接跳到第二卷。的确，小说读起来顺心多了——也许是游戏化所暴露的问题，大部分都出现在了第一卷里——不过正文后面的注释，对读者们的折磨却有增无减。HP、AC、＋1、－1，不知这些东西跟现实有什么关系。作者不解释，小吊带们永远也不会知道D6就是六面骰的简写。

“我秉着认真的态度在创作，我当然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喜欢我的《天堂》，但是如果别人不喜欢，那我也没办法。在我的理解，目前我能够为中国的奇幻爱好者所做的，只是将奇幻写得更适合年轻的国人阅读，让奇幻除了严肃与严谨之外更具有娱乐性，更符合国内的年轻人所能够接受的模式。让他们知道奇幻除了繁杂的骰子之外，还有精彩的故事；让那些对奇幻有兴趣而又对深奥的翻译文望而却步的读者也能够进入这个瑰丽的世界，让那些只是对奇幻有好感但并不狂热的读者不必啃《龙枪》那样枯燥的翻译式行文。我希望带给读者这样的东西：便于国人阅读的、同时又比较正规的奇幻作品。而我觉得，这才是我目前的水准，所能够做到的‘东西方融合’。”

这是稀唆兄弟在《我的创作态度》一文中写下的感悟。但是我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写作固然严谨，不但没有吸引更多的读者，反而使一些本来喜欢奇幻却对跑团了解不深的读者望而却步，进一步缩小了《天堂》的潜在读者群。《龙枪》脱胎于跑团经历，但却没有机械地引入规则。小说讲求真实，游戏则需要量化，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二者是非常矛盾的。小雷参加试炼，考官们也没有叫他“去杀xx个地精，提头回来，我们帮你计算经验值”，而是叫他通过一项特别的考验。在高档饭店里，好的食材是厨师们做出美味佳肴的基础，然而怎样烹饪，也要看厨师们自己的本事。DND可以说是世上最优等的食材，但也需要作者们剥茧抽丝，提取出适用于自己的精华元素；否则，就是将一条鲤鱼未曾开膛破肚就扔进锅里，做出来的总有那么一股怪味儿。

我理想中的奇幻小说，是严谨、严肃的小说，是架空世界里的写实小说，她与科幻小说一样，向我们展示那样一个奇妙的世界。在那样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公平的——要么大家一起当逆天的强者，要么大家一起是街边的废柴。争上游时，要是每局都规定二小鬼、四个2、四个A都在我手里，这游戏还玩个屁！

同时，我理想中的奇幻小说，也是可以深入浅出的小说，不会给读者增加太多的阅读难度。设定是海面下的冰山，它约束作者，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加入到小说中去。关于设定，可以牵扯出许许多多的话题，因为与今天的书评关系不大，我就懒得写那么多了。

把二十面骰连同规则书放进抽屉里吧。

最后请稀唆同志随着我高喊一百遍呀一百遍：“全世界只有小莱最帅！全世界只有山姆·甘姆齐最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