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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我看女子武侠【主贴在6楼】

一点个人的看法……武侠是一种写作的门类,究竟是怎么个写法,个人以为不应当受到限制。可以写武,也可以写侠,可以写情,也可以写义。可以两者兼顾,也可以专写一样,更可以写别的。只要写得好,有人看,就叫成功。至于写法上是不是一定要符合以男性为中心的欣赏模式,是不是专限于传统的主题与题材,这都是后来写手可以突破的地方。

个人也看过不少“男性武侠”,有一些在写法上是纯粹带有梦回男权社会的意味,其中既有对女性的符号暴力,更有无所不在的男性视角。这都是我,作为一个女性,很反感的地方。比如,男性武侠里过份描写女性对男性的“迷恋”,从忧郁变态型到歇斯底里型,不一而足。一个有着自由灵魂的女性未必是这样表现的。更何况这些女性在小说里大都客化为“物”,存在只是为了男性而存在,为爱情而存在,随时准备为男性牺牲一切,或成为男性竞争的战利品,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活法。

比如某些“男性武侠”选择古代生活作为背影,又强调江湖的权利斗争,强调人与人之间的怀疑与操纵。这些都是我不喜欢看的。中国古代是一夫多妻的社会,父权思想统制一切,女性地位无从谈起。而这种写作,不免让人怀疑作者是想从幻想中捡回男性在当代社会中由一边天降为半边天的失落。自称“血性”,不过是为男权意识形态“正名”。作者真的想表现什么,意识上的,还是潜意识上的,俺都懒得打听。只求读者读罢,不要跟着变得阴险狡诈就好。

其次,现代社会职业女性增多,女性与男性受教育的程度与机会也渐驱均等,那么女性就有权读自己喜欢的书,也有权写自己理想中的“武侠”,当然,这种理想,就不一定与传统的男性模式一致了。而且,不管你喜欢与否,女性有自己的读者群落,以我个人的了解,数量相当庞大。

女子武侠这种提法,个人以为是不大合理的。夫武侠就是武侠,写这一门类的作者,不应当以男女来划分。当然男女性在写作时,会有不同的表现,比如,女性的描写比较细腻,比较强调情感。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就是很细腻很感性的,那也是好的散文。为什么一定非要是男性作家的写作风格,或男性读者的欣赏习惯才能算是标准呢?在武侠和侦探小说这一类传统上被男性作家占领的领域,一直都有优秀的女写手插足,阿加沙.克里斯蒂写的侦探并不亚于柯南道尔,如果你说她写的是“女子侦探”,阿加沙只怕会不高兴罢?殊不知这世上一提“女子”两字,仿佛都带有歧视之意,就好象你说一个男人象女人,他会不高兴一样。为什么男人写的武侠就叫武侠,女人写的武侠,就叫“女子武侠”?这种归类本身就有问题。好象我们女人写出来的东西就要归到男子们写的大武侠中的一个小门类一般。俺对“女子武侠”这种提法,摇头,摇头,再摇头!

当然,正如男性写手成功地征服了不少女性读者,女性写手也应当争取更多的男性读者。但这个问题我是这么看的:

首先,千百年来,女性自己的作品就不多,又生活在父权制度之下,我们的想象力已经被男性训练得自动倾向于以男性的欣赏角度来阅读文章。比如,女性读小说,眼光有时是男性的。也看不惯风花雪夜,脂脂粉粉。又比如一个更明显的例子:男人找老婆,要找比自己矮的,笨一点滴。女性找老公,却一定要找比自已高的,聪明一点滴。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两个标准为什么这么吻合啊?不应该啊。女性要是很强,就该象男人那样,不在乎自己的对象一定要比自己好啊。

现在呢,好象,至少是渐渐地到了女性挣脱男性视野的时候,我想,男性也会渐渐习惯我们的挣脱,变得能够欣赏女性的文章与女性的品味。不少女性写手的风格在变,主题在变,我想,她们正在往更好更开放的方向发展。

写作是一种创造活动,重复或模仿传统只会走向死路。如果这些女写手目前只是武侠创作中的一道小溪(以后可能会是滚滚长江),万山又何不让一道小溪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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