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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玫瑰满天飞------给盛颜

盛颜小姐的连城脆久负盛名,晋江拿它来参评,很不厚道。但是既然晋江的MM们出了这个题目,赶鸭子上架,俺也只好免为其难,拿着放大镜来找找了。

盛颜的文笔真当的上一个“脆”字,极简练,极干净,华美而又极富冲击力。两场仇杀,三角恋爱,恋尸,姐弟间若有若无的倾慕,还有洗海声和秦忘忧之间家家酒似的爱情。这些足以写上几十万字的东西,在短短万余字里被淋漓的刻画了出来,整本书看下来,没有一个情节多余,没有一句对话浪费。用笔至此,可说是简练到了极致。

然而这就带来了第一个问题:张而不弛。看连城脆时总是咬着牙提着心,一口气读到最后才能吐出来。正因为紧张的久了,真正该紧张的时候反倒没了感觉。到了最后,洗海声和秦无咎决斗,卫新咏身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想法:死了吗?终于死了!好!好!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再激烈的小说,也要给读者喘一口气的机会。如果满篇都是高潮,那就没了真正的高潮。

以盛颜小姐在文字上的造诣,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仍然出现这种情况,大约是炼字过度的原因吧。用最少的字,表达最多的内涵,似乎已经成了文字水平的标杆。可是过犹不及,用笔简练还要和文章内容结合在一起,如果为了追求文笔简练,省略了必要的过渡,那反成了本末倒置。有时候,荡开一笔反能更凸显主题。

看连城脆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不够悲情。连城脆明显是一个悲剧,盛颜为了营造悲剧的气氛,煞费苦心。她把卫新咏的美丽刻画的如诗如画:花轿稳稳落在秦府大门新铺的青色锦褥前。两个丫鬟掀起轿帘,请出新娘。卫新咏蒙着盖头,宽袖遮手,却不和羞低头。她亭亭而立,有如夭夭桃花,通身竟有种莹润的光彩散发出来,大红嫁衣也掩不住,直耀人眼目。

满堂氤氲的艳红颜色里,她像莹白的莲花一样静静开放。

又一再通过别人的眼睛刻画她:盖头无声坠地,秦无咎只觉叮的一响,似乎敲碎了夜光杯,眼前飞溅起晶亮的碎片。她容颜明澈,宛如初夏的天空,洋溢着明亮的喜悦,看一看就会溺进去,生出莫名的恍惚和温柔来。

更从别人的反应刻画她:紫衣媒婆端着一碗饭,笑眯眯地迎上来,“新娘子,开口接饭了。”媒婆做这一行三十年,从没见过气度如此骄人的新娘,只顾着看卫新咏,就没提防脚下。她一脚踏在礼官撒出去的果子上,眼见得就要摔个四仰八叉,闹出碗破饭撒的不吉利事来。

反反复复,不厌其详。

大约,作者记住了一句话: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撕碎了给人看。

然而,到了最后,我却不觉其悲,也不觉得心酸,只有很浅表的感叹:众生皆苦。我想,这种一句话就能表达的感叹,并不是作者追求的目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生的悲剧在于选择,如果要描写悲剧,就一定要给她选择。

但作者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卫新咏选择,从一开始她就非死不可。甚至,作者没有给卫新咏感受生命之美好的机会。非但如此,作者一直在充分利用她,把她拨弄过来拨弄过去,没一刻安生。虽然卫新咏又美丽又冷静又执著,但是从一开始就透出一种疲惫来,死,对她来说是一个解脱。

既然死对她是一个解脱,那么对读者来说,这就不是一个悲剧。如果一边是美好生命的诱惑,而卫新咏自己选择了死亡,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连城脆的第三个问题是谜底揭露太早,而且也不合理。

卫武歌杀秦无疾的理由着实古怪,据说是家仇和恋姐,但是卫武歌和卫新咏的感情十分好,仅仅为了这些毁掉姐姐一生的幸福,好象不太正常。作者估计也察觉了这一点,所以在家仇和恋姐之外又加了一段诡异的恋尸。只是这一段无头公案来的蹊跷,前文全无铺垫,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们给人猜谜语,总要出有可能猜到的。比方说我出一个谜语:“上九下十一,左九右十一”,谁能猜到?

其实这是说我自己,左手断了根手指头,右脚是个六指。

开个玩笑,但是悬念的价值在于出乎意料而合乎情理,只有作者自己才可以猜到的谜语没有价值。

同时谜底也揭露的太早。

因为谜底在第六折就揭露,第七折第八折 就完全成了为结束而结束,其实当卫武歌承认亲手杀了秦无疾,卫新咏就已经死了。她最亲的弟弟杀了丈夫,还能怎么办?无非一死赎罪。至于洗海声的刀,不过是一个工具。

拿着放大镜看文是很煞风景的,还是扔了它吧。其实我们何必管什么逻辑,何必管什么意义?连城脆是美的,这就足够了。我愿意诵读这样的文字,置一杯清茶,沉溺进如琉璃般透明的句子里:少女乌木般的黑发上插着细白茉莉,脸部的线条秀美如满月,而眼波流眄如阳光。她的腰带上悬着一柄长刀,镂空的刀鞘中放出浅碧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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